可是却忘了,总有些生命只能存活在极寒之地,消融的冰雪反而会加快他们的消亡。

祁子臻半低着头,眼睫轻颤,抖落几点新雪,恰落入斗篷之中,在他长衫一角晕出小块水渍。

回屋的路不算太远,就算祁子善再不舍,也不得不在祁子臻的屋前停下脚步,试探性地再一次拉住他衣角,抬起头望着祁子臻:“子臻哥,屋里我已经让下人烧好火盆,这次就不要再把火盆挪走了,好不好?”

话里话外都透着不知真假的关心。

祁子臻看他一眼,总算回了一个字:“可。”

这是他重生回来十九日,第一次回应祁子善。不是因为心软,只是十九日的祭奠结束,他不必继续刻意亏待自己。

祁子善却以为是祁子臻态度终于软化,眼里亮起光,像个要到糖葫芦的小孩,绽出一抹笑意,如糖丝一般甜。

他攥着祁子臻衣角的手微微收紧,鼻尖通红,笑得甜而腼腆:“那子臻哥今日好好休息,我们等……”

然而他话未说完,掌心布料忽地又被抽出,紧接着就是无情的关门声。

“砰——”

“……会儿见。”

祁子善把最后两个字补完,眼底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掌心被冷风重新灌满,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

冬日寒风呼啸地刮进清冷小院中,抖落几簌雪花,正好砸在祁子善脚边。

他看着那堆散乱碎雪,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十几日前那捧掺着星点血迹的雪白,心里闷得难受,又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