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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闻声而来的医生护士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又没见过这种新型家庭矛盾式医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段胜男深吸一口气,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手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国豪捂着脸坐在椅子上,不知是哭了还是没哭,也许只是单纯不想面对朋友探究的目光。

冯周挺能理解他的。

十七八岁的男生最讲究那种虚无缥缈的“尊严”,就算牙被打掉了也得和着血往肚里咽,这种和妈妈吵架被同学围观的事估计算得上人生之耻,属于后半辈子想起来都想当场消失的存在。

他不知鼓起了哪份勇气,拍了拍黎国豪的肩:“没事,我妈……也这样。”

冯周不会安慰人——可以说从来没安慰过别人,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毕竟自己小时候经常被冯青青这样当众指着鼻子骂,少不了被围观群众嘲笑指点,他怕在人群面前讲话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毛病,作为童年阴影一直陪他到现在。

十来年前的冯周没人安慰,也没人拍着他肩膀说没事。但是十年后的黎国豪可以有,就当做是给十年前的自己迟来的慰藉。

“我妈妈原来也这样,总是在一堆人面前说我不争气。”他磕磕绊绊地说着,似乎并不管黎国豪能不能听进去,只是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机会慢慢把心里的阴影全倾吐出去。

“但是你挺厉害的,你……学习不差,还会打篮球,人缘也好。你已经很棒了,你妈妈她……”

她也是为你好。

后半句违心的客套话不太能说出口。

黎国豪听着他干巴巴但确实真诚的安慰,心中的郁结奇迹般地消散了不少。他也拍了拍冯周放在他肩上的手:“谢谢冯学霸,你们回去上晚自习吧,没多大事。”

虽然他现在的脸色看起来不妙,但几人也识趣地没再继续叨扰。

邰枚出了医院后长舒一口气:“代入感太强了,刚刚我以为是我妈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