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任霄和任歌终于决定撕破脸皮,大打出手。我原本就是跟在任霄的手底下做事的,自然毫无疑问要跟着任歌作对。所以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我应该算不上骗你,还记得吗?我给你说过的,我那时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历来成王败寇,像我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成为牺牲品。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任务,而是为了挑起内斗的导火索。于是,我一下子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白夜紧拧眉心,是吗?有说过吗?可你说的这件事是六年前啊?而关于任霄同任歌的那场战乱明明是在七年前,时间节点是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我不知道任霄是我的父亲,而那时候我遇上了一个来自你们这边的卧底。”
这话仿若惊雷炸响,白夜一下子僵住了。
谢景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认出了我,知道了我是谁的孩子,当然,可能她也是被误解了,她也以为我是——”谢景低了低头,似乎很不愿意回想起这一往事,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悲怆的情绪中,连声音都微微跟着发颤,“任歌的孩子,于是……于是我一下子就慌了,我担心这件事被任霄知道,我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没有办法,我那时候只想着要逃出去。”
聂闻溪?!谢景说的人是聂闻溪吗?
“但是关于我的身世这个问题,这在当时,在我看来是很荒谬的一件事,以至于我并没有信服。只是我知道他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的,所以我不能存有侥幸心理,我必须得尽快从任霄身边逃脱出去。”
任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没事的,无论你去多远,最终都还是会回来的,不是吗?倦鸟累了始终都是会归家的。”
谢景没管他,自顾说着,“所以后来任霄决定派我去代庭手底下的时候,我就开始实质性地怀疑我是任歌孩子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七年前任歌并没有真的死亡,所以如果我是他的孩子的话,留在任霄的身边岂不是方便能更好的挟持住任歌?而且如果我真的是任歌的孩子,难道任霄这样做,就不怕我反水?唯一可能解释的就是,他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但在我看来,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反正他是我的主顾,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了。只是后面执令司的人找上门来,我就意识到了,这对于我而言,说不定是一个很好的跳脱出当时生活现状的办法。我不是真心想为任霄做事,更不要提代庭了,我哪有那么伟大啊,我谁也顾不了,我只能顾我自己啊。”
“这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任霄随意道,“反正我大哥这些年势力渐小,也起不到什么风浪,所以我觉得让你多出去历练一下也是好的。更何况你又是那么凑巧正好在我的合作伙伴管理的辖区内,我自然是很愿意看到你别的方面的变化。”
赵昭抿抿唇,扫视一圈,默默抓自己头发装作欣赏天空了。
“当时你挺安分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着就和恭海这位支队长联系上了,并且好似渐渐要超脱我的掌控,我就意识到不能这样放任你继续下去,就拜托赵昭帮你记忆记忆你以前的事情。可惜结果不如人意。”任霄感慨道,“我可是为了所谓的钱权利益可以和自己大哥作对的人,自然也没有办法保证你会不会也这样做,更何况你说得很对,我同你几乎没有什么父子亲情,我不能凭借这一点保证你会回来。所以,我也只好让你没办法站在他们那一边咯。”
谢景微微闭了闭眼睛,这算得上是一个很轻微的克制动作,他硬生生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进了灵魂深处,面上不再表露一分一毫。
任霄笑了起来,“其实也并不需要我做什么的,认真说起来,他们的系统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即使这位支队长不在乎你的身份过往,他头顶上还有那么多人呢,光是你是我儿子这一点,就足够让你无法在恭海立足了。”
僵持的空气凝固住了,漫长到静止的几秒钟后,谢景终于再次慢慢聚焦视线,看向白夜,他开口时声调嘶哑,但竟然语气还是很平静的,“后来我去了代庭的手底下做事,模糊地发现代庭似乎无法确认我到底是不是任歌的孩子。而后我了解到了关于任歌的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