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母亲的眼里含着泪水,却依旧笑着告诉他,那是父亲画上去的,是象征爱情的印记。
沈归晚信以为真,直到他到了上学的年纪,在校门口见到同学的母亲,看着那一张张干净明艳的面庞,才意识到那是母亲的谎言。
但他没有戳破,年幼的孩子从持续弥漫低压的环境里学会了隐瞒和沉默,学会了保护自己和袖手旁观。
不管春夏秋冬,母亲总是带着帽子,日复一日地低着头送沈归晚去学校。
沈归晚站在学校门口和母亲挥手告别,阳光落在母亲的发丝和睫毛上,镀上了温暖的颜色。
她抿唇轻笑,长满细纹的眼尾隐隐闪着水光。
沈归晚不明白母亲为何哭泣,幼小的孩子茫然地转过身,随着人群走进学校。
母亲从来没有向沈归晚哭诉过任何,哪怕夜里他被母亲抱在怀里,母亲的眼泪砸在后背,她都一直沉默着。
沈归晚也沉默着,安静地装睡。
随着年岁渐增,沈归晚有了属于自己的卧室。
可隔着单薄的门板,他依旧能听到楼下传来母亲的哭声。
上了小学高年级的沈归晚意识到母亲的生活过得艰难,在她面前尽力做安静听话的孩子。
他不吵不闹,偶尔放学碰到沈禄,父亲的目光也从不在他身上停留。
沈归晚年幼时在家不曾遭受虐待,日子过得不算难熬,可被母亲细心呵护的他却在同学身上感受到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我妈妈说你妈妈肯定是出轨了才被打的,你是不是你爸爸亲生的?”
“有妈生没爹养的小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