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听到了挂在了墙上的钟表响起了整点的声音,天黑了,风起了,云散了,月出来了,丁酉看着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影子,没有悲伤,没有害怕,没有痛苦,丁酉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他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从此没有整日酗酒的父亲,没有烟雾缭绕的母亲,没有身后如幽灵般纠缠的野鬼,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

丁酉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只爱自己了,爱情是拖累,亲情是负担,友情是利用,他没资格爱别人,只能终其一生爱自己,求富贵,求地位,求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人,一无所有的人只配爱自己,爱上自己的人再也不会轻易爱上别人。

丁酉打110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的母亲逃债盗窃乞讨,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好事,可昨晚丁酉替母亲保住了一辆警车安枕无忧的睡眠,这算是一件好事吧,算吧!

唯一的一件好事。

丁酉醒来的时候手上还吊着水,华山握着他没有吊水的手,沈沧海也坐在他的床边,丁酉咳嗽了一声,驱散了嗓子了最后的一丝不适,沈沧海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醒了?”沈沧海把手放在了丁酉的额头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丁酉挣扎着坐了起来,“有水吗?”

沈沧海刚站了起来,华山就跑出去烧水了,沈沧海便又坐了下来,“医生说你是被下了药?”

“是啊,”丁酉抽了一下鼻子,沈沧海就把纸递了过来,“药是你姐下的,你姐还给我找了一个人,生怕我寂寞。”

“那你怎么样?”

丁酉把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不太好,差点死了。”

沈沧海的眼神变得阴晴不定,丁酉觉得沈沧海喜欢自己的可能性变高了,丁酉开完了玩笑,就笑了起来,“骗你的,沈总放心,我这个人别的不行,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只不过那个人被我捅了两刀,也不知道是会去报警还是找你姐讨要赔偿,反正都交给你了,不过,沈总啊,这次要是警察来家里抓我你可要站在我的身边,我是自卫,不是持刀杀人,还有,沈总找我的时候没说这么危险啊,这样的事情要是有第二次,”丁酉思考了一下,“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我可以把人抓来任你处置。”

丁酉没忍住笑了出来,“沈总,和谐社会,别搞黑社会那套,反正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还被我放了不少的血,我还是很划算的,我只是好奇,怎么你家人对我的意见就这么大,我也没干什么啊!别是把对你的怒火转移到我的身上了,那我可真是很冤,我真的只是你雇来演戏骗老人的演员,对你家的家产没兴趣,对你亲爹后妈的丑闻没兴趣,对你姐更没兴趣,何必为难我……”

丁酉的话说了一半华山就进来了,丁酉接过华山手里温热的水,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丁酉不想掺入豪门恩怨里,他还要留着一条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