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翰如心神不定,本就没有打算停留多久,他看见阳台上摊满的书本,于是放弃了抽烟的念头,摇了摇头:“秋姨,我只坐一会,马上就走。”
他正站在书房门口,里面地板上已经扫得gāngān净净,落了几张从桌上飘下的纸。君翰如走进去,把纸张收拾好,放回书桌上。
这间书房,几十年来很少有如此空旷的时候。除了窗边的桌子以及地上堆满的古籍资料,其实在墙角还有一排柜子。如果不清理掉地上的书,没有人能够到柜子的门。
君家祖辈留下的古物在十年动dàng里都付为劫灰,这柜子也是解放后以后新买的。君垚梅望还在时,一些私人用品常放在这里。他们去世之后,君省瑜将柜子原地留存着,没再打开过。
此时玻璃柜门上已经有明显的霉斑,还有股yīn湿的味道,如果再不翻新收拾,里面的东西就真要蛀gān净了。
君翰如走上几步,拉住玻璃门,用力推了一推,才推开。里面的霉味果然比外面还要浓重,还有股幽深的cháo气。
柜子里放的也大多是书,上面是梅望的几本乐谱,霉得最厉害,下面则都是君垚的大部头书。翻动的时候,缝隙里落出一块发黑的银质奖牌,上面写的是十年前的日期:
建筑工程学院,君翰如,N大第十六届校级运动会男子跳远比赛,亚军。
君翰如想了想,他不太记得了。
于是他把奖牌放到一边,继续去整理里面的东西,直到看见柜子最下面压着的硬面笔记本。
这个本子不是君垚梅望的,也不是君省瑜的。封面非常脏,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并不是积着的,而是已经粘在上面,抖落不掉。翻开后才发现,霉斑已经从外面侵蚀到了扉页,把上面的字也快要侵蚀完。
那是少年人的笔迹,幼稚拙朴,写着他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君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