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言冲下楼,没了高度上的优势,很快丢了方向,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天空一半是彩霞,一半是夜色,京兆府的衙役们骑着马过来维护治安。李子言拨开一层层人群,朝着甜水巷的方向走去。
慌乱中,一只手拉住李子言,将他一把脱离了人群,李子言撞在那人胸口,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他抬起头,对上谢谦黯淡的眼睛,似乎是哭过,谢谦的眼睛有些红肿。
“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谦站在转角的巷子里,身体被夜色湮没,李子言站在街口,身上染着霞光。
被谢谦捏住的手腕痛得几乎失去知觉,“本王不知道你在这儿……本王要是知道你在这儿,本王不会那么做的。娇花花,你捏疼本王了,快松开。”
“你也会知道疼吗?像你这样的人!你也会知道疼吗!”谢谦的声音有些失控,李子言一怔,“谢谦,你怎么了?这么激动做什么?你认识那些人吗?”
“我不认识他们。”谢谦说完,李子言松了口气,“那不就得了,你不认识他们,那他们闹事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
京兆府的衙役经过整改后,效率很高,已经控制好场面。闹事的人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衙役们拿出册子,在做清点盘查。
谢谦的眼眶更红了一些,激动道,“所以在你眼里,只要是你不在乎的,就不是人,他们的命也不是命?对不对?”
这问题让李子言没办法回答,他不能回答“是”,却也不能回答“不是”,从小到大,人命的概念对他而言,更多的只是一个数字。
边关伤亡的将领士兵,是数字;天灾饿死的饥民,是数字;战争俘获的奴隶,是数字……
他曾看到父皇拿着朱笔,对着写满人名的册子一划,然后合上册子放在一边,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却意味着成千上百的人再活不过今年的冬天。
李子言叹了口气,“如果你不喜欢,本王以后不在街上发脾气,好不好?”
谢谦垂下眼睑,松开抓着李子言的手,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倒着后退两步,单薄的身子像是一片柳叶,风一吹就会倒下。
李子言趁机抱住谢谦,他只搂过谢谦细腰,如今怀抱谢谦胸膛,方知什么叫“身娇肉软”。他比谢谦矮半个多脑袋,鼻子正好搁谢谦肩膀上,幽幽的体香钻进鼻孔,脑子里只剩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娇花花,你菩萨心肠,见不得众生受苦,不如就从了本王,只要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决计什么火都发不出来。”说完亲亲谢谦脖颈,将揩油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