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就躺在自己旁边的塌上,额角渗着冷汗,面色苍白痛苦,他却忍不住去湿了帕子,叠成四方形给他擦拭。
梁似烛把这归结于燕随之实在是太过好人心,以至于他仅剩的一点良心总被他勾起来。这让他无由得有些快活,仿佛自己也算得上半个好人。
就像是在菩萨旁的就是个仙童般的道理。
梁似烛去点了根蜡烛,风摇摇晃晃地,他怕燕随之睡不好觉,于是便又去吹灭了。
月色朦胧地透过窗户溜进来,平铺在地上像是流泻一地碎银。天上的星子零零碎碎,应该在是银河边随意丢掷的。
在这窄窄一方天地里,他突然有种不靠谱错觉,他好像并不讨厌三王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施述:“梁倌儿~~~”
梁似烛:“求您!甭喊!我不要面子的吗?”
燕随之只捧茶看戏。
第6章 平日闲玩
梁似烛白日里算不得劳累,因而也并没有困意。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阶子上,就着渗过来的半边模糊暧昧的月色,去端详着细看榻上的燕随之燕三爷。
燕随之的面色太过苍白到冒着丝丝病态,眉峰总会微蹙成“山”字形,但是现下是有些舒展了些,梁似烛抬手想去抚平他眉心打的结,手悬在半空中时忽地又觉得有些多余。自嘲似的笑了笑后又往下看,眼皮子现下紧阖着,像层薄薄的白面饺子皮,掀起来之后也不会添多少生机,总是平静无波地像一潭古井水,或者是一摊被捞起来的死水更为妥帖。鼻子让梁似烛不禁失笑:鼻头有肉、鼻翼饱满,是标准的命里带福,鼻尖高翘还有几分调皮样。
他总觉得这位没有带什么福气,人生只不过短短数载,前十几年春风得意,后几十年轮椅度生。可他也从未见过燕随之哀哀戚戚的时候,大多还是平静淡漠地仿佛和常人无异。
嘴唇是两瓣阳春三月绯红桃花似的颜色,许是白日里吃了酒并不像往常干裂起皮的样子,可梁似烛加上自我认知的话觉得更像是上了锁,总得狠劲把他撬开才能随机掉落几行话而已。再顺着就是他干瘪瘦削的下颔尖,想着他平日里定不会按时用餐。
顺着瓷白如玉的修长脖颈看下去,那突起喉结上淌着一滴将滑未滑的汗珠。梁似烛忽然无端生出来了些本该不属于他的羞耻心,连忙错开眼又觉是深夜闭门这人还在昏着没甚好躲的,大方转回去又看见了错乱青丝隐约掩不住的半边泛红耳廓。
梁似烛被搅得心烦意乱:还让不让人眯会儿了
索性掀开一点被角盖着上身,半倚地趴在榻边就这样度夜。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心里没鬼,合眼前还愤愤掐了一把燕随之的面颊,力度没使好留了点红印子。起初还有些慌乱怕把人弄醒,看着燕随之依旧酣睡如初的样子,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不一会儿也去与周公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