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先生赠与医生的礼物。
黑色旋梯旁挂着一幅巨大的壁画,水晶灯里摇晃着细碎的幽光,画框边的卷叶鎏金如同熔化一般垂落下来,画中嵌入地下的棺材是整个晦暗背景的全部,复活了的拉撒路从棺材中坐起的那一刻,浅金的圣光落在他灰败僵硬的脸上,诡异的颜色铺垫却使得画中光影混乱,阴森可怖。
何先生从转角的阶梯上走下来,他年近六旬,因为病痛剃光了所有的头发,他佝偻的身躯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脆弱不堪,枯瘦冷硬的侧脸好像抽干了内里的血肉,皮肤上残留的毛发让他看起来像块发霉的烂肉。
垂危的狮子托着残躯走到医生身前,在夜深人静地时候与医生笑着寒暄:“能见到您来,是我的荣幸。”
医生侧身欣赏壁画,他看着死而复生的拉撒路,笑道:“我为你感到惋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神迹。”
何先生褐色的眼睛里满是疲惫与焦虑,他叹息着说道:“所以我要做一件伟大的事。”
“他们都应该为我的离去而感到悲伤。”
医生转眸看着他,像是注视着一件腐坏的食物,“或许你可以把他们最为珍视的东西打碎,至少他们留下的眼泪是真诚的。”
何先生低垂的双眼里滑过一息短促的星火,像是蜡烛燃尽前的最后一缕灰烬,不敌凛风却又不甘心熄灭,他高挺的鹰钩鼻将他的脸庞割裂开来,藏在黑暗中的那一半如同披着人皮的野兽,他咧开的唇角流下恶臭的涎液,笑得安静又疯狂。
“您说得对,本应如此。”何先生激动地点着头说道。
医生感受到了他回光返照一般的生机,此时的医生就像是执鞭的驯兽人,他微抬起下颚,眼带笑意地看着何先生,轻声说道:“你已经失去自我太久了,你所想的那些,为什么不呢?”
在关掉灯后,卧室里陷入一片死寂,陶汛因为医生的靠近迷糊地发现自己并不在柜子里,他下意识地坐起来想要下床,医生却一手将他压在床沿,禁锢着他后退的身体。
陶汛触到医生的手臂,微眯着眼睛凑到他怀里,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想要落在医生嘴唇上的吻不小心磕到了他的鼻梁上,陶汛困得塌下头颅,嘴里像是沾了胶水一般含糊地说:“红丝绒,很甜。”
陶汛想用亲吻来和医生分享蛋糕的味道,医生脑子里的噪音却像潮水一样涌现出来,越安静越清晰,留声机卡顿的沙响和失重的痛感撕扯他的神经,那些嘈杂的人声日复一日地环绕在他耳边,血管中像是兑进了滚烫的沙砾,他如同一只稻草人一样立在荒芜的旷野中,看着眼前影物交叠,肉泥飞溅,之后,流淌的血液遮盖了眼睛,温热的甜腥渗入齿缝,他对于美味的食物有了更深的理解与发现。
医生天生夜视极佳,他不自在地扭动着脖子,又一手拉下陶汛脖颈下宽松的衣领,他看见那孩子苍白的胸口上露出着一枚淡色的乳粒,医生沿着他平坦的胸脯抚到左侧的乳晕,稍一用力就箍出一个圆鼓的弧度,医生的拇指陷入那片柔软的肉团之中,掐着那枚可怜的乳尖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