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顾畅青默然靠坐回病床上,小心翼翼拿出衣服口袋里那张边角布满折痕,甚至蘸着干涸血污的照片,双手捧在手心里,略略歪着头看向照片里那躺在海边沙滩上熟睡的青年,眉眼间的眷恋、愧疚与思念,因凝视心上人时间的长度增长而愈浓。
信信,你还好吗?
会不会还记得,我这个告白后又不辞而别的差劲男人?
就算忘了我也不要紧,只要你……
“哥哥!”一声来自小男孩清晰的龙国语呼唤,打断顾畅青沉浸于思念间的祈求。
他回过神,边将唐信的照片放回衣襟口袋里,边看向帐篷门口,见法鲁格在一个孕妇的陪伴来探望自己,忙微笑朝男孩招了招手,“不过一早上没见,你的花(发)音就这么飘(标)准了?真棒!”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对方戴着帽子的小脑袋,随后伸手进怀里,摸出一根有些融化的浅黄色棒棒糖,“呐,抢(奖)励你的。”
法鲁格高兴地合不拢嘴,用当地语道谢,随后接过糖嗅了嗅,便将糖放进贴身衣服口袋里,指着自己唤出自己的名字“法鲁格”,后又指向顾畅青,道:“q……i……”。
“什么?”
“q——i。”
“qi”
顾畅青见男孩有些焦急地又伸手指了指自己,即时会意,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笑着重复:“q-i-n-g , qing,青。”当年小白跟在自己身后玩耍、牙牙学语时,也是这般认真、着急着发音。
说话间,唐璜又挑帘走进帐篷,看到孕妇也在,眉头不由得一皱,遂以当地语言温声劝着对方什么,随后便让法鲁格陪着她回去休息。
“怎么了?”顾畅青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笔记本电脑,也不急着插入自己单反相机的存储卡。
“塞克娜的情况不太妙,恐怕到时候顺利生产的几率很小。”唐璜难得正经地皱眉摇摇头,“她丈夫被极端组织逼迫戴上炸弹项圈,开车冲向政府军自杀式袭击时,她已经怀孕4个月,那时才发现胎儿的情况不太乐观,但已经错过最佳引产时间;而且她坚持要把丈夫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念想留下,而以这里的医疗条件……”。
“没有联系你们MSF在伊莱或周边国家的办事处,寻求协助或者把她送出去找寻更好医疗条件的地方吗?莱恩他们可以提供帮助吗?”
“查理生前就一直在帮塞克娜争取过机会。一来以目前的战况,政府军无暇应付,也不会耗费这种人力、物力在一个平民身上。况且以塞克娜的身体情况,她根本不适合转移。”唐璜曲指敲了敲笔记本电脑,“这里我会尽力处理,你好好养伤,别用太久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