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帮忙告诉我,我……应该可以弄到些药物和设备。”

“好。”

待唐璜离开后,顾畅青便夹着笔记本电脑来到临时治疗点的办公区域,查看之前所抓拍到的照片:

一片小山般砖瓦废墟顶端,一个五、六岁衣衫褴褛的男孩徐徐伸手向一朵绽开的野花;一群四、五岁的孩子在浑浊的河水旁洗衣服,其中一个略略抬头以茫然又无助的眼神看向镜头;一个干瘦的老妇人坐在家门口,神情悲凄地拿着丈夫与儿子们的号帽。

诸如此类因战争、纷乱造成国家动乱、家园破碎、男人惨死、妇孺孤苦无依的照片,他在伊莱国拍过太多,多到只要想到自己原先身处那个国泰民安的国家就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所以这就是自己在这里待得越来越久的原因?

不是为了逃避?不是为了逃避高战天?

顾畅青,就算你在几个小时以前大声喊出高战天“他是我的爱人”,又能怎么样?又能改变什么?!

你以为你之前教训那个粗鄙男人,高战天他就会原谅你了吗?你就算把对方杀了,也不能让高战天活过来!不能!

因为高战天已经死了!死了!

是你逼死了高战天,是你顾畅青!

你自己弄不清楚小白的死因,将一切归咎于高战天,他们两个的死其实都是你顾畅青一手造成的!

罪魁祸首是你顾畅青!!

顾畅青低头将脸埋在双手中,试图将身体蜷缩成越来越小的一团,以逃避愈来愈浓烈的无力感与负罪感。

陡然间,断断续续的音乐宛若上天恩赐般的指点缥缈而来,如同温暖的怀抱萦绕在身体四周。

他缓缓回过神,侧耳聆听,随后难以置信地睁大墨瞳,透过指缝怀疑地窥探向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原来自己之前竟不知不觉搜索、并点开那个自己一直没有完整看□□连·格雷口红广告,因网速过慢而一直处于连接、缓冲状态。

此时,熟悉的背景音乐、熟悉的台词、熟悉的色彩与场景,以及熟悉的一幕幕往事全都如狂妄冲垮防洪大坝般疯狂地奔流而出的灭顶洪水,汹涌叫嚣着他与他们过往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