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齐醒来的时候,倒没太多宿醉的头疼,睁开眼,有些失笑:竟做了那么荒诞的梦,再怎么着也不能对辰泽……这都是什么呀,酒,果然不是好东西,即便是做梦,这也简直是够得上欺君罔上。
正准备起身,一转头,看到了赵辰泽的脸。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摄政王,悚然一惊,猛得坐起身来,冷汗涔涔。
小皇帝微温的手还搭在他身上,再看这榻上一片狼藉,就算称得上足智多谋如俞修齐,一时也有些拿眼下的状况束手无策。
身旁之人似乎悠悠醒转,嗫嚅了句什么,虽然没听清,光醒转后出了的声音,就像俞修齐耳边的炸雷一样,让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惊惶间,他迅速起身下榻,伏倒在地:“臣,死罪。”
等了片刻,也没有任何回应,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时,脑海里闪过许多场景,辰泽于十弟死时激他求生,为他挡刀遇刺,甚至华山之巅那次短暂的谈话。
他复抬头,见榻上之人其实并没有醒转,觉察出些不对劲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手脚,这小皇帝是,发着高热了。声音低低的,也不知道在絮絮叨叨些什么,大约是因着高热说些胡话,凑近到跟前,也没听不大清楚,只大概觉得在说“难受。”
披上外袍,叫下人在屏风后置上热水,让他们放下器具便都退下。一把抱起赵辰泽,为他清洗身体,又从五斗柜里找出新的铺盖换上,原先脏污的床单被套扔在一边,打算是烧了。收拾好这一切,把擦干的赵辰泽重新抱回榻上,拢好被面,放下帘子,此时贪狼营的军医官马应到了,让他就站门口,隔得老远,悬丝诊脉。
马应搭着脉相,四下静谧,俞修齐有些走神,辰泽生得,倒不至于说男生女相,但眉眼间透着少年人压不住的勃勃生气,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圆脸蛋也随着身量的长成隐隐有了棱角,坐镇朝堂时也颇具威仪,眼神锋锐,但不以国事相商时,总觉着他笑得两眼弯弯,让人恍惚似有讨好之意,忍不住言语上逗弄调侃。
清清早的,就被叫来安王殿下这处别院,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还要隔这么远的距离悬丝,这贵人,来头不小啊。马应也算是贪狼营的老人了,深得安王信任,但也不免好奇,正要抬眼偷摸探看一眼,安王殿下清冷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还着手推了推他:“去隔壁屋说。”
帐幔后面,谁也没看到,赵辰泽这厮睁开了眼,虽然的确发热浑身乏力,但眼神清明,比了个拳头给自己打气——人成各,今非昨,没有谁,能够守一辈子的约。
夫子,你可要,言而有信,好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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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想稍微养精蓄锐,面对面,可是成败在此一举啊,只是养着养着,就真,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身体有点睡太久的发虚,但精神头好多了。
夫子就坐在床边不知哪来的一方矮几上——毕竟我不是自然醒的,我是被人摇醒的。
我偷偷揩了揩眼角,嗯还好没有眼屎,起身,嘶,还好床褥够厚。
原本萌萌哒坐在板凳上的的我夫子很有眼力介地托了我一托,还在我背后垫上了软靠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