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朝夕

丝过来,两人华丽礼服实与简陋铺子格格不入。

大叔一收愁容,笑脸相迎。“你们再晚点,我可走了,本来已经收了,就破例为你们煮一次。”

两人坐下,听大叔这话,茑萝马上回道:“不行不行,我们刚吃饱不久,吃不下了。”旁边的白发少女被迫运动这么长时间早有些饿,听到大叔的话两眼发光,被棕发少女一说又淡下去 。

“没事没事,恰好尝尝本店新出的鱼丸串。”

“谢谢多门大叔!”

接着茑萝跟大叔讲了她们明天就要出行的事,大叔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此夜乐舞不停,人声不断,传来如石落夏塘,可以惊起满园清梦。

“说来,我还不知道你身旁这位女孩是哪

里的小公主呢”

“哈,”棕发少女揽住伊莉丝:“你还真说对了,这位!就是洛兹菜特家族的女儿!”

“洛兹菜特?啊这——嗯。”大叔想到什么不好说出口,便转移话题:“那个,听说今年南浮度节延迟,是因为今晚会有传说中的凤凰种,樱落经过,你们要是想看,我给你们推荐一个极佳的地方。”

棕发少女把耳朵凑上去,窃窃私语了许久,说罢,两人又蹦蹦跳跳离开了。

“哈哈哈,没记错的治,当年的场面差不多也这般。”

历史是一场生动形象的舞台剧,一代拉下帷幕一代上台来,古道静谧,青苔攀上旧墙,又一个岁月者走进幕后。

离城中心远点,便没有了连街灯笼,只能摸着月色行路。多门大叔指的地点,原来是山上的神社,一据说是祭拜原初三神的,要登上去还要一段长长的石梯。山下梯旁还有一座破旧的小房子,门口正靠着一个苍颜老者抱着拐杖打瞌睡,似乎烟火气忘了这里,光也落下,途有两鬓风的孤独。

两女孩、小心翼翼靠近,踌躇几步不知是否叫醒他,觉得这样容易受凉生病。这一次,先伸出手去拍老者肩膀的,出人意料是白发少女,不知为何,感觉这个老人易让人亲近,有不惊波阑的气息。

老者渐醒,看到两人,不禁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好像从没见过。”

看来是这个城镇的原住民了,茑萝轻声说:“老爷爷,我们看你大晚上躺在这不大好,容易着凉,所久才叫您起来。”

“呵呵呵,那我得谢谢你们了。”

“老爷爷说的哪里话,您要不先起来,地

上凉。”

“是这么说,不过我在等别人帮我把要的

东西买来,不坐着这老骨头可撑不住多久啊。”

棕发少女灵光一闪,手一拍:“有了,老

爷爷,你告诉我那个人在哪,我过去拿来就行了,我的速度保证快。”

“那就拜托你了,好孩子们。”老者将位置告知茑萝,听完她一溜烟就去了。留伊莉丝站在原地发呆。“小姑娘,看你们也应该是远处来的吧,累了就坐在台阶上吧,那里不会太凉。”

白发少女小声说句谢谢,坐到那去。一时的安静,使秋风偷得空闲摘下枯叶,老人大都受不住如此了,谈起了往事:“好久以前啊,这里人没那么多,也没现在繁华。那一眼望去尽是金灿灿的稻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气氛全然不是现在这样。也不是说现在不好了,咳咳,家人团聚,烟火可亲便好。不过也几天,怕得来一场风雨喽。”

叨了一会,茑萝就匆匆回来,老者拄着拐杖,拿上东西徐徐离开,伊莉丝看棕发少女慌张掏出一个精巧的机关计时器。“我们——可能,只剩一分钟时间可以上去。”两人拔腿就跑,争分夺秒。

“伊莉丝再快点!”

石梯两旁草丛娑娑作响,神社风铃摆动伴急促的脚步。

还有三十秒,还有二十秒。离神杜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背后传来由尖锐到轰鸣的巨响——烟花升空了。两位少女放下脚步,转身望去。

我本可以用世信言语来修辞,可是,站在当场的人的角度,这样的画面她们从未见过,也将终生难忘。绚丽一词似乎浅了,若说是星系爆炸也不为过。这是天上的春,无论上界仙还是下界人都为此迷离。

对棕发少女好说,但对白发少女来说,这份“花园“不仅另人痴迷,还要带上几丝畏惧。又是一声长鸣,却非烟花升天,在辽阔夜幕尽处,一个红点逐渐变大,再定睛一望,是状如鸟又身披烈火的神兽径直飞来——这便是勃伊斯仅剩的两只风凰之一,凰,樱落。

樱落靠近城镇时,纵是天上的“迷迭香”、“红蔷薇”还是“郁金香”索然失色,论优雅竟一时难提何物可比及。它飞临城镇上空,身上赤火褪成金色又不会过浮夸,好像一切都刚刚好。路过之地洒下金色粒子,引地上人群一阵阵激昂欢呼。更惊讶的,它明明秉持神性,仍愿意亲近人烟,在城上徘徊一圈。严格来说,它是以神社为中心转的一圈。

果然是神性相吸,神社石梯上的伊莉丝隐隐觉得自己能与高远的它沟通,仔细听去, 又察觉不到对方任何言语,甚至连感情都没有,空余一股沉昏的,亘古的气息。或许她自己没注意,她眼瞳中的金色又染上一层,预兆着她对全知的掌控又深了一些。随樱落挥着悠长的翅膀远去,白发少女的眼睛才重新映上碧蓝。

这一晚的经历无论城中何人,都难以忘

怀。两个女孩已经回到客栈房间里换上睡衣,能听外面喧嚣渐渐平息。不过一日朝夕,犹如极乐一生。如果每日如此,何常不是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别伤心,至少我们会记得,我们拥有过,它便不算消敢。

斜月沉沉,窗边白花早己入眠,棕发少女爬上床,伊莉丝还坐在桌边,点着灯写笔记。“伊莉丝,很晚了,要睡觉了哦。”

“嗯,这就睡。”

终于梦乡再次眷顾这里,带领着人们回味美好。

白发少女梦到,在森林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边,一小男孩一大白狼坐在一块大石头上i。一个衣服破破烂烂,一个白毛变灰毛。原来那头白狼适才去村落里找些人类宜吃的食物,与寻常一样被攻击,扔了垃圾,才勉强叼到一个黑面包。回到森林,为了不让小男孩知道自己的遭遇,特意甩掉身上的垃圾才靠近,看看小男孩眉头紧锁啃着那块面包白狼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送回人类的世界去,现在就先换个地方生活吧,村落里的人很快就会来这里驱逐他们。

在空白的空间里,白发少女见到了背对她的白狼。它没有张嘴,却能听见它的声音:“每一次,每一天我见到小男孩,我内心就如刀纹般痛着。是我的年少无知毁了他作为人的生活,即使我如何补偿都不可否认。好在老天还是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我终于可以把小男孩送回人类社会。你知道吗?当他离开我时,他用那一直以来学到的零星发音说他真的很感谢我。我真的好不舍,好不舍啊!可是我是多么多么明白啊!人妖珠途,不可结缘,徒增悲伤。”

“不是的大白狼,我至始至终从未恨过,后悔过与你相遇,即使我一开始的不幸因你而起。你不知道,其实你每次去为我觅食,我都在一旁偷看着。看到你为了我遍体鳞伤,我心中多么难受。在我心目里,你便是我的家人,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声音从白狼前方传来,是一位帅气阳光的少年。尽管样貌改变多少,白狼一眼便认出他是当年的小男孩。他颤抖着说:“我,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 永远。”

白狼内心多年尘封的枷锁解开了,它长呼口气。“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好, 我不会被欺负,能交到朋友,能——,”说着眼眶的泪珠不停打转,因为他看到大白狼已经在缓缓消失。“能不能留下来,最后的一句话没能传达,一切皆飘散如烟。

惊梦笔记:

九月三日

真的如梦似幻一般,原来生活一天也可以这样活过吗?看来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走出花园,我才能见到火树银花,凤舞九天,才能与莺萝一同嬉戏,与恩文奶奶一同共进晚餐。原来我也有机会体验曾期盼的生活,蒙德哥哥你可知道?这个镇上有好多可亲的人——一手好厨艺(特别是鱼丸串)的多门大叔、讲故事的神社老人、待人如亲的恩文奶奶,还有我最好的朋友茑萝姐姐。

我想我不会抗拒明天了,晚安。

洛兹菜特·伊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