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顺着窗隙渗入房间,祁子臻随手披上一件外衫,起身点燃新的烛灯。忽明忽暗之际,狭小房间被重新点亮,幽幽晃着冰冷暖光。

他转身越过帘子,走出内室便见到桌面上一盆尚且温热的水。

这十几日来祁子臻起身都很早,小厮便固定在寅正时打好热水,放在外室供他晨起盥洗。

祁子臻简单梳洗一番,又翻找出一件薄绒披风随意披上。

暖光晃在墨色披风上,勾勒出衣摆处的细银祥云花纹。隐约还可窥见一处银灰色暗纹,暗纹由一簇栩栩如生的昙花舒展而成,朦胧间能看出一个“卫”字。

这件披风是原身束发时收到的生辰礼物,送礼者代表的是卫家人——也就是原身生母的娘家。

卫氏祖上是凌朝的开国功臣,地位显赫。但如今已淡出朝政,大隐于市。

原身生母卫轻灵是卫氏唯一的嫡女,嫁入丞相府前也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以至于后来她成亲之事还轰动一时,不少人推测卫氏此举是意欲重出江湖。

不过如今的结果反而更令人唏嘘。

一代才女最终错嫁,在孩子年仅五岁时孤苦病逝,留下的唯一子嗣更是备受冷淡。

祁子臻呼出一口冷气,拢了拢披风。

在穿越过来后祁子臻继承了原身零星的记忆,其中一段就是五岁那年,原身拉着卫轻灵的手,看着卫轻灵虚弱而无力的笑容。

那样温柔洒脱的笑……就和现世他妈妈临死前的一样。

仿佛她们即将面临的都不是死亡,而是另一段别样的开始。

祁子臻垂眸将披风系好,拿起灯笼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