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栖桐闻言,又忍不住低头看了殿春手中的花灯一眼。花灯灯罩上画着一个黑衣女人,唇红似血,似笑非笑,看起来阴阳怪气,一点都不符合节日里的喜庆。栖桐分外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独特。”末了,又加上一句,“什么人喜欢画这样的花灯,我看就不像什么正常人。”

姬刈在后面冷笑,“的确不是正常人。”

栖桐全当耳边风,面上表情都不变一下,拉着殿春往楼上走。花了重价钱定下的包厢就是安静。关上房门,外面的吵杂人声就被滤掉了大半。

殿春把花灯放在了桌子上,拉了一个椅子坐下来观察这盏花灯,栖桐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跟着坐在了殿春的身旁。姬刈坐的远远的,显然不想和这个诡异的东西有过多的牵连。他看了殿春几眼,收回了本来想要提醒的话。

外面已经开始燃烟花了,天空上绚丽无比,但是殿春似乎被眼前的花灯也迷住了,将原本“要看烟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尽对着一盏怪里怪气的花灯发着呆。

整个包厢里姬刈不说话,姬蕴也跟着不说话,楚龄抒无趣地自己去了露台,空间里安静到几乎诡异了。

栖桐跟着殿春看了花灯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逐渐丧失了兴趣。撑起身子准备去找露台上的楚龄抒聊天。

外面的烟花正好又迎来了新的一轮燃放,一时间,天幕亮如白昼。

几乎是踩着烟花响起的鼓点,栖桐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花灯的顶部。花灯上的图案忽然动了起来。

姬刈的脸色一变,双手护在胸前,警惕地盯着花灯。

只见花灯灯罩上的那个黑衣女人笑着转过了身,她原本是黑发的后脑勺上出现了一张脸,不对,是十几张面容不同的脸,全部密密麻麻长在她肉色的皮肤上。和女人的笑容不同,这些大小只有拇指大的脸各个神情惊恐。女人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能为人所知的一面暴露,将油纸伞移了一下,挡住自己的后脑勺,娉娉婷婷走入了芭蕉之后的拱门,消失不见了。

栖桐给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花灯,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浮起来。

楚龄抒察觉到了不对,走进房间,看了一眼栖桐又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姬刈,目光最后落在了神色相对自然的殿春身上,迟疑着开口,“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句话像是落进平静水面的小石头,或者说,像开水烧开之前加上去的最后一簇火焰,栖桐忽然跳开,语无伦次地叫道,“你你你,花灯。不是,你看花灯有什么不一样了!”

楚龄抒凑近去看。说实在的,他向来对花灯一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刚刚殿春提着灯进来的时候,他就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如今又怎么能看出不同来。他犹豫着开口,“雨打芭蕉,颜色晕染得不错。”

他一说,栖桐又注意到芭蕉上的确出现了一连串水迹,不过这水迹颜色有些深,看起来不太正常。

殿春凑上去仔细看,得出结论,“是红色。”

楚龄抒立马改口道,“血打芭蕉。”

说完之后愣了愣,“……什么鬼东西?”

栖桐将刚刚看见的景象仔仔细细描述给了楚龄抒,还不忘记强调了那堆长在女子后脑勺上的人脸。姬刈听了浑身不舒服,冷声打断他,“讲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栖桐瞥他一眼,格外欠打,“殿下这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