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遭乱。

戚九终于彻悟,原来是佝偻男子以幻象欺骗他人,诱人精神,目的实为行窃。

不觉厌从中来,举头环看四面八方,正瞅见佝偻男子其实并未走远。

或许当他察觉自己的小把戏被人拆穿的一瞬,原本是想脚底抹油的。

不过意外的是,对方似乎不屑捉他,反而转身远去。

于是佝偻男子便胆大妄为,高高坐在华楼的飞檐上,单指勾绕着犀牛衔杯纹银壶,嗤嗤笑看脚底下乱成一锅粥的人群。

好玩!有趣!

还可以更热闹一些。

佝偻男子不自觉伸出宽大的右手,手骨筋肉粗砺,中间的一根筋像是金线贯穿,随着骨节咯吧的扭转,如赤金小蛇一般在皮肤上蜿蜒。

斜手一抖,犀牛衔杯纹银壶汩汩散发出极度沉醉的香味。

地上烟风骤起,清渺渺,如同湖面吹起的薄雾。

说时迟,那时快。

戚九出手指向楼顶,大声喊道“骗子就在上面,不要叫他跑啦!”

可是被香味二次氤氲的人,俨然又失去理智,哪里还听得见他的正义警告。

佝偻男子的唇角一滞,戚九清脆亮耳的声音冥冥之中震慑无穷,纳闷之际,戚九已然连跃数步,双手推开沿途发怔的身影,伏腰一抄地上半碎的空盏。

蹬桌,投掷。

快如踏雪惊鸿,一瞬瑕光。

这么远的距离,经验老道的弓箭手都未必百步穿杨。

华楼之巅的人呵呵耻笑,谁想半圆残盏闪烁成一道飞光,不偏不倚,恰横削在他勾壶的小指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