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背后矗立已久。

冰石一般无声无息,道“这提壶的赖子言谈道非道,佛非佛,处处破绽,也就肉眼凡胎的俗子闭目塞听,甘愿上当罢了。”

戚九被这翻冷冰冰的言语一撞,回头望去,还没看清楚身后人的模样,反而有三根冰冷的手指倏地擒住自己的下颌,强拧着戚九的脸,叫他继续观看热闹。

“一群人里,唯独你没有被眼前的幻象所诱扰,难道你是个筑幻师?”

后者又问。

每个字音,都像含着冰渣,刺心。

筑幻师是个啥玩意儿?

对方死死牵住戚九可怜的下颌骨,连摇头亦不能。

他只能被迫再看向群人躁动的中心。

佝偻男子早已不见踪迹,空盘中凭白冒出些蜻蜓与螽斯,蠕蠕动动,被蒙了眼的人胡乱抓入口中,大肆咀嚼,囫囵入腹。

后者啧啧哂叹。

戚九暗觉头顶闪过一轮黑影,影分千道,劲如雪鼎松针,粼光闪闪波向每个人的后颈。

咻咻咻!

但凡被击中者,纷纷抱住后脑勺,哀然惨叫。

“若不是筑幻师,就不要留在是非之地,免得沾染祸端。”身后人大约看出戚九的困顿,不再浪费口舌。

戚九适才察觉下巴上的手随风移开,目光赶紧跟着追去。

无名人已离自己丈米远,唯见他身上白襕屠苏,墨发如川,一柄皎色透银的油纸伞高举首顶,恍惚一梦,隔离了风霜雨露,更如脱世的孤客,与纷纷扰扰的人群相逆行去,又终而被人群所湮没。

“啊!我的钱袋被偷啦!”

“我的翡翠耳环!”

梦境初醒的人们开始尖叫,有的人甚至察觉到自己嘴里吃了虫子,大肆呕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