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楼迦尴尬的表情直白地写在脸上,嗫嚅一句,“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确实如此,”沈雅文先下一层楼梯,仰首反观着对方的线条一步步从柔和变作冷峻,甚有些难言之隐的促狭与笨拙,“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惋惜。”

“其实也可以说是好奇吧,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完全应该可以去更好的学校里深造,N大的建筑系纵然在全国范畴内排得上名次,可惜师资力量终归不算雄厚。”

“沈教授的薪水好像应该就是N大在发吧。”曾楼迦整个人顿时冷透了肌骨,说话带着犀利的冰碴子。

“不,是N市财政发放。”沈雅文的回答更令人呕血。

曾楼迦闭嘴。

短暂的安静,使得两个人都听见他书包里嗡嗡作响的手机震动声。

沈雅文作了个请的手势,“谢谢你陪我走到一楼,现在你可以去独自接电话,不知道你怎么做到心平气和的,我脆弱的神经已经快被它吵得一个头两个大,需要赶紧透透新鲜空气。”笑着说再会,而后一个人最先走出楼梯间去。

曾楼迦冷淡地翻开通话记录,也是奇迹,除了姓赵的十五通未接电话之外,有个冷落后宫许久的号码居然连播三次。

忽略那些惹人烦的号码,曾楼迦直接拨通了其他通话记录,响了几声之后,朝手机里面礼貌地道了句,“学长,好久不见。”

贼老天不作美。

下午一周一次的体育课,曾楼迦的班级居然跟赵铳的班合在一起上,而且还是节大课。

高中的体育课是千呼万唤始不出来的小家碧玉,大学的可就妖艳贱货多了,一般大一是学武术,篮球铅球、跳远等。到大二自由选择,喜欢什么点什么,羽毛球,足球,健美操,游泳任君挑拣。

赵铳跟着打了十分钟太极拳,借着腿伤复发为合理理由,一瘸一拐地到大二的地界里溜达。

曾楼迦他们班先跑两圈热热身,体育老师说建筑系的学生平常课业负担重,习惯以不动应万动,简而言之,一动不动。建议上场前做做拉筋运动,把老旧废的肌肉搞活,陈年血液通畅,免得再把身体搞残废。

曾楼迦眼疾手快,要拉住戴远征,结果戴远征突然长出息,更迅速准确地拉住他们班一个笑起来很甜的女生。

两两配对后,就把曾楼迦给剩下了。

戴远征简直是赵铳肚子里的猪肉绦虫,递一声,“这里没有女人给你剩了,你去用赵铳吧!”

赵铳早拖着一条单人软垫,跛着腿朝大二的体育老师推辞一句,“老师,虽然我腿不好又徒有空闲,而且还是个大一的萌新,我耽误大二哥哥们的宝贵时间,真的好吗?”

体育老师厌烦地白他一眼,“哪里那么多废话,反正你也是闲人一个,赶紧搞起来,快一点!”

得令!

赵铳扯住曾楼迦转身要走的细腰,直接摁在垫子上。

“师命不可违啊,曾学长,”赵铳笑得春光灿烂,紧紧地压着曾楼迦的腿,沉重的身躯大咧咧坐在他的脚面,如同万千枷锁。

曾楼迦的上半身努力左右翻滚,挣扎无用,只好躺在软垫上放弃求生。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赵铳耐心地等待对方丧失耐心,才严肃发问。

“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你谁啊?我妈呀 ?”曾楼迦多年不曾爆粗的嘴巴,最近开始有复苏的迹象。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就是发现了一家饭馆超级美味,本来想约你一起吃的。”赵铳委屈地扁嘴,“我不想做你妈,但你可以直爽地叫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