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忆苦思甜着,手指被人捏住了,注意力拽了回来,施灿转头看到栖迟笑盈盈地望着他,他轻轻捏了捏,似乎在说别害怕。
栖迟这家伙,实在是太有毒了。
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人一旦有了“大不了”这种退路,胆子不可理喻地肥了起来。
第五殿内永远灯火通明,比那阴森诡异的第一殿敞亮不少,但第五殿主抵得上一百个阴森诡异。正殿内十分宽敞,施灿反应过来原来是那碍眼的屏风被撤走了,阎君跨坐在烫金卧榻上,一手支着额头,像在打盹。
黑白无常分坐两旁,牛头马面各自择了位置落座,施灿瞧见几张陌生面孔,是鬼牢里出现过的四位阴帅大人。他脚戴镣铐又往前走了几步,又瞥见一位老熟人。
栖迟也看到了他,脸上难掩惊诧之色。
夜游神却还是那副悠游自在的神情,靠在椅背上轻轻摇着折扇,用一种称得上和蔼的目光追着他俩,不过在看到施灿一点儿都不利索的走路姿势和二人交握的双手时,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夜游神既然在这里,那天字一号里的会是谁?
判官踏上台阶,躬身俯首在阎君耳旁掩嘴说了几句话,阎君听完微微点头,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殿内静极了,气氛也跟着压抑。阎君身前的案几上架着一方小泥炉,上头煨着茶,侍女泡上一盏后识相地退了出去,阎君饮下小半,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城内流言四起,今日把各位召集于此,一是施灿之事该做个了断,二也是将各路谣言澄清一番。”
在场无人搭话。
“事情原不算复杂,生死簿出了点差错,无端生出了一道魂魄,也就是堂下施灿,他附着于他人命格二十二载,此桩差池说小也小,说大也大。”阎君扫了一圈,继续道,“往小了说,不过是节外生枝的一抹精魄,那把枝节砍了也便了事。可若往大了讲,他关乎生死簿平衡,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牵连的是整个凡冥两界。”
有心之人?
“赤问?”施灿冲栖迟做了个口型。
“正是赤问。”阎君替他答上了,“赤问出逃已有一月,此事若真等到天界插手,只怕我们酆都冥府也要付出代价。”
野仲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