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约呵呵笑起来,“换我是戴申,也是先捡晁延寿这个软柿子捏。他在河东吃咱们败仗多久了?四年还是五年?”
温泌沉吟道:“晁延寿虽然兵多将广,但他人老昏聩,难免犯糊涂,况且河西大半兵将还是戴申旧日的拥趸,他一起兵,怕河西人心要乱。”
但晁延寿此刻对平卢军也是颇具防心,多说无益,两人转而商议起陇右兵防,韩约道:“敌众我寡,自朔方到陇右要沿黄河布兵,人手远远不足,不如集中兵力把守在几个往河西必经的关隘。”
温泌往沙盘上一点,“一千人马去守金城,剩下屯兵安定,以稳定翼侧。”
韩约是预料着敌军要去攻河西的,每日照常练兵,分派斥候往各处去打探消息,过了半月清闲日子,忽而一日韩约奔回安定县衙,夺过温泌手中的书,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声音打着颤,“戴申这厮先冲我们来了!敌军往金城去了!”
温泌眉头一拧,一言不发,与韩约大步出了县衙,走上城头登高西望,一轮雨后初晴的红日,重重山峦,烽烟在岚气中无声地消散,韩约道:“金城下辖的榆中县,跨黄河两岸,县内有皋兰山,这附近唯一的河桥就在榆中。”
温泌点头,这时有骑兵自金城奔回安定,道:“榆中告急!”
“去榆中。”温泌拎着乌鞭,快步下了城楼。
数千人马在夜色中飞抵榆中。敌军发动一场奇袭,又迅速撤退了,月影照着皋兰山龙腾般的轮廓,河桥上一串串的火球如流星般坠落滔滔河中,温泌站在东岸泥泞的河滩,将刀送回了鞘中。
韩约去清点了人马,折了几百士兵,他懊恼道:“昨天雨下的太大,是我松懈了。”他张望着皋兰山的方向,“这些人大概是趁着夜雨爬的山路,一夜奔袭两百里,也算神速了。我打朔方时,朔方兵远没有这样勇猛。”
“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温泌尚算平静,“戴申这段时间练兵没闲着。”
“还追吗?”
“天黑了,等明天吧。”温泌道,“这里地形戴申比我们熟。”
韩约随即命人清理战场,在东岸扎寨,与敌营隔河相望。为防敌军再次夜袭,当夜韩约与温泌对坐弈棋,不曾合眼,待到凌晨,温泌放下棋子,掀帐凝眸望向对岸,灯火在鹿角栅栏上飘摇,不时有巡逻的士兵手持火把经过,韩约张望着南北绵延的营寨,说道:“人马众多,戴申是打定了主意要先夺金城和安定几个郡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