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怔然看着那一摞高高的材料。

他是在炫耀吧?

是吧是吧??

“容初。”宴岑低低唤她,“我记得你哥以前说过,即便是我全家来求娶,即便是我用半副身家为聘礼,你也决不会嫁给我。”

他自嘲般牵唇轻嗤了下,“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而我的身家——”

男人朝桌上的文件示意,“也大不如从前。”

“但是容初,我今天还是想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你,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诚意。”

宴岑走到她身前,黑眸前所未有的深热,“不论是资产身家,还是家族集团,在我眼里都不能和你比较——我也从不后悔放弃那些。”

“容初,对我来说,这世界上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容初抬眸看着男人,微微抿唇。

宴岑深深看着她,那个眼神像是在打量自己最珍视的宝贝,过了好几秒,他又低低开口:“我爱你。榕榕,我一直都很爱你。”

“可我也犯了很多错误。我想,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爱你。”男人长睫缓慢低垂。

“不正确的爱,就是伤害。”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分开了三年,或许,也不算件坏事。”他抬手,指尖抚上她脸颊,又小心翼翼地抹挲着,“至少,这三年让我明白了自己有多爱你,也让我慢慢学会了怎么样去爱你。”

男人冷白色的指尖粗粝微凉,触上她细嫩的皮肤时,容初后背一麻,浑身一僵,却没有躲开。

“你需要的爱是理解,是支持,是保护,是安全感。”他定定望着她,黑眸比海更深,炙热又浓烈,“你说我不是你需要的人,没关系,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人。”

“榕榕,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再给我一个家,好不好?”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磁音暗哑,越发溺人。“你和居居才是我的家。我想好好爱你,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好吗?”

容初眸光微动。

她突然意识到,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和第二个人有这样深的羁绊了——他是她全部的情感经历,从情窦初开到伤情受挫再到走向成熟,他见过她所有的模样。

甚至某些她极力隐藏的时刻,那些连家人都不知道的低落和窘迫,他也都在。

他说,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自始至终,她也只有他啊。

哦,他们还共有一个小猪崽崽。因为居居,他和她也变得血脉相连……

他为她放弃一切,倾其所有。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做到这些。

她也不会再和别人这样深刻的经历,不可能再毫无保留地爱上另外一个人了……

容初抽出自己的手,抬眸看了眼宴岑。

四目相对,男人的喉结很重地沉了一下,深切的眸光流露些许不安,像在等待审判一般紧张。

容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连要接受,她居然也找不到自然的表达方式。

她抿唇,垂睫睨向桌上那摞资产证明。气氛一时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