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

真的都想起来了??

容初消失后, 宴岑常常会不自觉回忆两人相处的点滴。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她的骄矜, 她的脾气,她对他的眷恋和柔情……

宴岑这才后知后觉:给他生下孩子, 留在他身边的这个小女人, 或许比他想象还要喜欢他, 在意他。在意到他的举动和言语,都轻易牵动着她的情绪。

——这样迟钝的意识只让他更加后悔愧责。

这三年来,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抱着希望,就期待有一天能再见到她。

到时候,他一定会告诉她他都明白了,明白她对自己的心意和感情, 也知道她当初对他有什么样的期待……

可宴岑怎么都没想到, 再见到她时, 她眼中只有波澜不惊的陌生感。

她居然把什么都忘了。

她忘记自己喜欢过他, 也不知道,不肯相信他有多想念, 多在乎她。

现在她又想起来了。终于, 都想起来了……

那,她有没有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他?

宴岑的心头突兀一跳。

会的吧?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和唯一, 还有了孩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虽然有不愉快,但依然是刻骨铭心的。

以前她是不记得了,可现在她都想起来了,怎么可能轻易释然。

可宴岑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不上是因为容初刚才在电话里不友好的冷淡,还是……

可他不是已经跟她坦白了那些么?

他们以前是有矛盾和误解,但那是事出有因的苦衷,她现在都明白了啊……

宴岑一路忐忑,期待又隐隐的不安。当他到达大厦大堂的会客厅时,居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去领成绩单的小学生。

容初一个人坐在卡座里,看起来十分平静。

宴岑盯着女人的脸观察了好几秒,并没有在她脸上看上任何波澜,没有他期待的恢复记忆后的兴奋悸动——她甚至都没怎么抬眸看他。

男人落座,容初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宴岑探寻般看了她一眼,翻开那份薄薄的文件。没看几行,他就倏地沉了脸色。

这是一份关于孩子抚养的协议,内容跟他们之前口头商议过的差不多,居居六岁之前,大多数时间都会和妈妈在一起。

但这份协议多了个强调的重点:居居和妈妈在一起生活时,要求他不得无借口随意探视;两人关于孩子的交接也更明确,他基本没有和她直接碰面的机会了。

——总之就是刻意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宴岑合上文件,黑眸沉沉。

“容初,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