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九,刚给你量过,江意说可能是疲劳过度后引起的高烧。”谢远野声音沙哑,干燥的手在安怀被汗水濡湿的发梢上一别,道:“你太累了。”

安怀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脑子还有点发懵。

他下意识想说就这点程度的奔波,不至于用太累了三个字,但紧接着又想起现在不是以前,根本无法用以前的身体素质去衡量如今。

恍惚间,安怀又不自主地回想起先前那个梦境。

其实在睁眼的那一刻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能勉强想起最后的那两句话。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人的梦境绝大多数都是大脑的虚构产物,没有现实依据,情节也不会有太多瓜葛关系,但此时此刻,安怀却有种强烈的直觉,他应该认识梦境里最后那道声音。

哪怕隔着一层朦胧的屏障与虚实交替中的浑噩,也依然格外熟悉。

从声调到说话方式,乃至语气。

但会是谁?

是谁会对他这么说?

而梦里的他又要做什么、去哪里?

那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的事情是什么?

为什么没有回头路?

诸多疑惑堆积在大脑之中,有那么刹那安怀感觉某种答案即将从深处呼之欲出,然而不等他细想,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太阳穴冒出,将他席卷。

谢远野只是转头去倒了杯水,再回头就看见安怀蹙着眉峰一脸痛苦的模样,不由得紧张走过去:“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安怀回过神,缓了几下才说:“没事,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头有些疼。”

“奇怪的梦?”谢远野不由再次想起方才,安怀睡到一半,突然满脸痛苦呼吸急促,一副要醒又醒不过来的模样,登时眉头拧成川字:“梦见什么了?”

安怀动了动唇,似乎有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

然而片刻,卷到唇边的话骤然一缩,又重新咽了回去。

就见他吸着气朝后靠了几分,才缓慢说:“梦见我被丧尸咬死了,你为我难过了两天,转头娶了其他omega当老婆——还一口气娶了整整十一个。”

谢远野:“…………”

“然后第二年清明节,我的坟头草都长了有一米高,也没人给我清扫,因为那天正好是你的十一个老婆中某一个的生日,”安怀长吁短叹,说的跟真的似得:“你关顾着给新人庆祝,忘了给旧人除草扫墓,最后还是方数踩着点给我……”

“这场末世结束之后,世界上还能剩下多少个没有心里创伤的活人都不知道,第二年还不够恢复人类秩序完善心理疏导,成婚率不跌到百分之五十已经可喜可贺。”

谢远野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热水往安怀手里一塞,语气带着几分细不可查的愠怒:“再说了,你们不是都觉得我是恐o直a癌吗?娶十一个对象我是不想活了吗?”

安怀将热水一饮而尽,若有所思道:“也不全是omega,其中有几个beta,至于alpha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也说不定。”

谢远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