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郭苓

谢远野今晚一连两次被打断,肚子里那股火还没消空,这会儿都堆积在胸口,闻言声音闷闷地问:“什么德性?”

安怀慢条斯理地剥糖衣:“看起来脑子都不太好使。”

谢远野:“……”

拐着弯被一道骂了的谢远野沉默片刻,没有对此污蔑进行任何正面回应,而是伸手夺过安怀手里剥了半天也还没剥完的棒棒糖,三下五除二飞快将糖衣撕开,捏住安怀的下巴把糖往里头一怼,然后在周天和周鸣御的双重催促下,低下头,贴在安怀耳边低声道:

“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安怀眉梢轻轻一抬,只觉唇角处被带着粗茧的指腹轻轻擦过,他将棒棒糖往腮边一卷,明知故问道:“说什么,脑子到底好不好使吗?”

“……”

“开个玩笑,”

安怀抬起眼,目光与谢远野接触的刹那,他骤然发现这人过去总是冷漠的眼神在这一刻居然拥有了温度,望过来时眼底藏着星星点点的光,在昏暗里竟显得格外炽热。

他半阖着眼仰起头,贴向谢远野的耳畔,话语间吐出的鼻息宛如一个个炽热、灼人的轻吻,周身所有的动静都在这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安怀清冷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在耳边响彻:

“——今晚所有没说完的话我都等你回来说完,路上小心。”

「叮咚!您的攻略度+5%,目前为82%!请再接再厉!」

·

“不就是去偷个航油吗,前后撑死分开两个小时,短短几公里的距离,”

越野车上,周鸣御扭身冲后排刚上来的谢远野用食指与拇指比了条缝,严肃中透恨铁不成钢,嫌弃中还透着一丢丢混杂着单身狗清香的酸:

“就这,你俩至于在那儿依依不舍腻歪个没完吗?活像咱们这一车是敢死队,去了就回不来了一样。”

谢远野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砰一声巨响过后,他垂眼在那比缝中的手上草草掠过,语气冰冷:“你是不是嫌四肢太健全,非要我给你卸个手下来?”

周鸣御立马把手一收。

但没持续两秒,他又忍不住啧啧称奇道:

“不过你现在是真栽了?以前人刚过来的时候,你还对人家安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恨不能原地把人丢进丧尸堆里让他自身自灭去。”

谢远野捏着枪的手一顿,没搭话,而是抬眼不自觉地朝后视镜看去。

机场空旷,夜色深,连带着后视镜映出的景象也不甚明显,但他依然从边角里找到了安怀缓慢往回朝飞机走去的身影,浓郁黑暗中,omega的身形被衬得愈发纤瘦。

就在这时,安怀仿佛感应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朝这边望了过来,但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谁也没注意到这幕短暂插曲,唯有谢远野不自觉地握紧枪身,只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掼,跳得愈发剧烈。

他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哑声回了周鸣御的话:

“对。”

他声音太细微,几乎是压在嗓子里,周鸣御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谢远野收回目光的刹那,所有情绪齐齐压回了心底,那层对谁都拒之千里的冰冷再次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

旋即他目光在车内一扫,微微皱眉,正想说什么时,车窗突然被人“当当当”敲响。

就见那位先前在机舱上冲他们扫射子弹的高马尾女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车外,胸前挎着把步.枪,冷冰冰的声音透过单面可视窗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