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同一时刻。猫头鹰法庭地下迷宫内。</p>
一具尸体。</p>
这是个久经锻炼，热爱极限运动，参过军，扛过枪，心理素质极高的男人。</p>
他的手指被撞烂了。他曾一边痛哭一边发疯般地锤击面前已被焊死了的宏伟大门。他身上那件高定西装被说不清是什么的污垢与血迹弄得乱七八糟。他哭了很久，他曾大声求饶，他也如过去走到这儿的那些利爪一样，试图往回走，试图回到那个充满绝望的。</p>
但他没坚持住。</p>
说到底，根本就没人能坚持住。曾走过这条绝望道路的利爪有很多，他们大多优秀又强壮。但最终他们都死了他也一样。</p>
男人死了。猫头鹰终于死了。他已是最后一个。</p>
黑暗中窥视着他、欣赏着他、恐惧着他的影子们那些嗜血的、满怀愤懑的、痛苦的灵魂们，他们齐齐舒了一口气。</p>
这是最后一个。这是哥谭最后一个拥有面具的猫头鹰。</p>
而那间被利爪们恐惧着的明亮而先进的刑讯室内，则还有一个自己闯了进来的旁支蠢货。</p>
男人发出阵阵惨叫。这多亏了他们用来制作活尸利爪的酒神因子，他的伤口还在复原，因此他还有力气去惨叫。</p>
这折磨已进行了两天两夜，这痛苦根本无休无止。</p>
而这事他过去也常津津有味的旁观，这次倒是有幸参与其中可惜被虐打的变成了他本人。</p>
男人不住吐出秘密。他告诉眼前曾经的奴仆鸟群的诸多秘辛，他哀嚎着不断祈求，就像过去被挂在这儿的人一样，他只求一死。</p>
利爪们甚至舍不得他死。</p>
他们甚至还渴望更多。</p>
他们渴望血，渴望猫头鹰的血，渴望他者的血。他们浑噩的脑子里还有愤怒，他们迷茫的心中充斥着憎恨。</p>
“我记得罗德家还有个女儿，我还抱过她。”有个声音低低的提出建议。“那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如果她没死，那一定已作为旁支变成了新的猫头鹰。”</p>
“收敛些自己的欲望，老头你想惊动蝙蝠侠是吗他从未放弃追查，他和他的小鸟越咬越近”</p>
“嗤，谁在乎</p>
我们会怕他吗我们是不死的，沦落到这个地步你竟还会害怕”</p>
“住口通通住口”</p>
一个威严的年轻女声喝道。她不必撕心裂肺的与人吵闹，就瞬间控制了局面。</p>
她是最强的。</p>
“那位大人至高之主曾向我们发出忠告，要我们进行妥善的善后，尽可能的降低影响。”</p>
“和那帮牲畜不同，他尊重哥谭的义警，尊重蝙蝠侠”</p>
“我们要违抗他吗”</p>
沉默。新的鸟群一阵沉默。没有利爪继续提出质疑，唯有被扒皮的前主人再次发出了一阵哀嚎。</p>
鸟群浑噩的一同想起了那天的场景。有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握了握拳。</p>
那是恐惧，也是渴望。</p>
惨叫声停了。那个负责拷问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没戴头套，一头金发。男人相当高大也相当健壮。他正是被克里斯托弗率先杀死的奥马利家的第三代，纳撒尼尔奥马利。</p>
但和愚忠的祖父、父亲不同，他早就相当憎恶自己与后代已被决定了的凄惨宿命，早就恨惨了那些毫无可敬之处的主人。</p>
男人苍白的脸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他的发色与瞳色都很淡，那令他看上去像只择人欲嗜的蟒蛇。他走向那个危险、强悍、精明的女人。他自上而下地逼视着对方</p>
“您已经用他的名义下了不少指令了，女士。”</p>
“真令人羡慕，您是有幸与他沟通的同伴中最强的那个。您因此而获得了指挥我们所有人的权利。但。”</p>
他的语气是被贵族们调教出的彬彬有礼。但那其中的杀意却令人胆寒。</p>
“但你到底在等什么。”</p>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迎回他”</p>
“你必须完成你的承诺，为我们接回可敬的头鸟。”</p>
“毕竟你也清楚没有头领的鸟群，注定会飞错方向。”</p>
克里斯就是个小孩儿。</p>
其实凯尔文也并没接触过多少真正意义上的普通小孩儿。但他能看出来，能感觉到。小肯特并未接受过什么精英教育，他父母按培养人类幼崽的方式培养了这个小怪物。</p>
起因是他骑回来一辆摩托车。那是他从某个黑帮货仓中弄到的黑货，质量平平，造型夸张但克里斯刚</p>
一见到就兴奋的不行，围着转了两圈，透视默背了全部结构。</p>
“真是天才的设计真是可敬的创造力”小孩儿不知道在夸着谁。“那么，我能坐你后座吗”</p>
凯尔文实在搞不懂他。他表现的可太像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鬼了。就在他莫名其妙的功夫里，会飞的小肯特环住他的腰坐到了他后座上，然后女高中生似的撒娇要他送他去学校。</p>
凯尔文搞不懂他。</p>
肯特向他提出建议，要他去为萨曼莎哀悼。他的本能</p>
告诉他对方正在推开他他因此感到了可笑的低落。但今早，克里斯又主动要他骑着那台过于张扬的摩托送他上学。凯尔文能想象到他会怎么和那帮小鸡仔一样的学生们炫耀我室友的摩托很酷吧</p>
室友。</p>
肯特就是这样定义他们的关系的。不是更亲密些的朋友，也不是更暧昧的情人。有天中午他们一时兴起，纠缠到了一起。结果还没完事肯特的破手机就开始了震动，完事后克里斯直接回拨那是他母亲的视频邀请。</p>
意识到玛莎肯特能看见自己，凯尔文不自觉的僵了背脊。</p>
而那只是一次很日常的问候。超人与魔鬼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劳动者，勉强算是中产的老妇人见到他的背影甚至一点都没想歪，以惊异的语气欣喜的向他儿子发问</p>
“哦你交到新朋友了吗，宝贝”</p>
“是啊妈咪，我有室友啦”</p>
室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