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周卿檐艰难地开口,吐露的话语中尽显晦涩。
周惟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奶奶这个年纪,也不能说是突然了,而且第一次病发的时候,医生就已经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卿檐难忍生涩,言语中尽显哀伤地把额头靠上了周惟月的肩头,怎见余光里周惟月已经眼眶泛着水意,他才惊慌失措地拥住了周惟月,“我不哭,你也别哭,哥心疼。”
周惟月低低地“嗯”了一声,抬手抵着周卿檐的后背,把他揽得更紧些。所幸位置偏僻,傍晚时分登船的人也寥寥,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去关注他们,两人才得以贪婪地从彼此身上摄取慰藉和支撑。
船很快迎着波涛靠岸,再次踏上鸢岛,却已是没有稍早之前的欣喜和期盼,分明不久之前他们才与奶奶相约好,入了冬,能一块儿回来过春节的。鸢岛的县城医院在岛上的最南端,距离码头有好一段距离,小而破旧,灰扑扑的两栋楼挨在一块儿,墙缝里倔强地攀爬着几株翠生的川七草,余下皆是青苔。
进了大门,里头的人却意外不少,尤其是挂号窗口排起了长队,三三两两全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少数的年轻面孔大多数陪着来的,就这么坐在塑料排椅上置身事外。周卿檐抱着胳膊,手里怀抱着周惟月的外套倚墙而立,县城医院老旧得连墙纸都无不一处充斥着历史的氛围,边边角角结着被水泡过的印渍,锈迹斑斑的。
周惟月站在前方另一处咨询柜台,他站得笔直,一手插在西裤的兜里,弯着腰去和窗口里那眼皮都不掀一下的护士说着什么而嗫嚅着唇。周卿檐瞬间有些恍惚,事情发生得太快,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迷迷瞪瞪间就已经被周惟月接到车子里,被塞了一壶温手的保温杯,而他耐心柔声地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告诉自己,没事的。
他处理起这一连串的事情来几乎游刃有余,丝毫不慌张不自乱阵脚,这下周卿檐才想起,小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但逢自己有一星半点不适,也是周惟月牵着自己,徘徊游走在医院大大小小的角落。个子还没长,够不着咨询柜台的窗口,小周惟月就费劲儿巴拉地垫着脚尖去缴费,会把用药注意事项写在药单的背后——小孩儿已经磕磕绊绊地长大了,那宽厚的肩膀足以担起责任,明辨黑白,这一点也孜孜不倦地提醒自己,原来无论这么多年过去,时代变迁心态更迭,仍旧不会改变的,是自己只要有周惟月在身边,就会很安心这件事。
“久等了,走吧,住院部在二楼。”
周惟月从询问柜台折返,毫不避讳地揽过周卿檐的腰,亲昵与安抚意味极重地轻拍了两下。周卿檐没他那么直捷无谓,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异样目光,所幸医院里的人大多自顾不暇没人多关注他们身上的细微动作。除了咨询柜台后方,那位刚才眼皮不掀一下的护士正面无表情地往这儿看,接触到周卿檐的目光以后才忸怩地移开。
作者有话说:
很遗憾刹车了。没有绑定手机回复不了评论,我也不知道多少章能完结,毕竟写着写着好像还有很多没交代,又不想仓促结尾,所以就如同文案说的,很慢热拖沓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