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准你抽不准我抽?”
周卿檐刚探出手,准备去接那参差不齐的烟盒里最高的一支烟,周惟月却反悔似的反手把盒子盖上,不容置喙地收回衣袋里,定定地盯着周卿檐看,“抽烟对身体不好。”
“那你还抽。”周卿檐不置可否。
“我没有烟瘾。”周惟月无辜地耸了耸肩,流涟灯火映在他侧脸,半片都是暖哄哄地桔黄,“就是从以前念书时候就养成的习惯。但我觉得,有时候倾诉会比抽烟买醉来得有用。”
“你想听我发牢骚?”
“我要听。” 周惟月忙不迭地接道,半晌又顿了顿,“不过先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相亲?”
周卿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眼底的笑意淡去半分,嘴角挂着笑纹浅淡的轮廓,却淡漠得只是个皮肉表情,毫无半分真是快乐反而徒增了愁郁。他换了个姿势,放下了一只腿,合拢敞怀的外套,问,“如果爸妈叫你去相亲的话你会去吗?”
“不会。”周惟月秒答。
“那么奶奶呢?”
周惟月顿住了话头,舌尖舔舐过牙龈,最终抵上口腔,鼓出了个微不可查的凸起。
“会。”
周卿檐笑弯了眼,慵懒地懈下了腰背上一直挺着的一股劲儿。他无独有偶地对自己与周惟月之间的默契与心照不宣感到庆幸,那些忐忑不明的情绪,那些晦涩的莫名,他无从道出,却只需开个豁口,周惟月便能悉知一二。
言下之意是,他们能拒绝缺乏成长过程的陌生父母,却不能拒绝手把手将两个小娃儿带大,循循善诱地教导他们人情世故和待人处事的奶奶。
作者有话说:
卡文加上最近比较忙,这篇文的更新间隔可能会拖得有些长,属实非常抱歉._.
第42章 1999年
雨丝密密匝匝地从压得低低的云层里落下的时候,周卿檐站起了身,随手将小猪蚊香里的香线掐断,抽离手的时候,缭雾绕上了指尖。谁也没有再继续纠结于相亲的话题,只因他们都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儿尽然全是身不由己。
“下雨了,回屋吧。”周卿檐掸了掸裤腿上微不可查的香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