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一点也不好奇霍西悬怎么找到自己家,他早已见识钱能支使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面色如常,带着小孩向前走。
盐盐认出这个曾经帮过自己的人,即便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门前,还是高兴地喊叔叔好,霍西悬也像每一个好叔叔那样冲他微笑。
该来的总会来的,逃避不是办法,如果不顺着霍西悬的意谈清楚,总不能在小孩面前起冲突。钟隐拍拍男孩,葡萄递给他:“进家里等我,门关好。”
钟盐不明白,爸爸以前说过的,客人来了,得先邀请进家门才对;这个叔叔为什么是例外?爸爸并未解释,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回到家、关上门。
他还太小,不知爱恨,最近喜欢的是上周一块在公园玩的陌生弟弟,不喜欢的是猎月夜松开手把他弄丢的那个小姐姐。等他长大了就会了解,世界上有许许多多人并不能按照条条框框分类,有些人的出现会打破一切定律,不管期不期待,无论愿不愿意。
蝉鸣盈耳,树荫和楼道挡不住愈演愈烈的热浪。霍西悬看得出来是特意收拾过的,可惜他是容易热过敏的体质,三十多度的高温下站上片刻脸闷得彤红,打扮得再怎么帅,这副模样也挺凄惨。他掏出车钥匙:“你开。”
这几乎是一个暗号。遗传了爷爷爱车如命的霍西悬把驾驶权让出去,相当于先找台阶下。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份默契也没有消失。
钟隐一直记得他们在短暂几年婚姻中的争执,大多细小而琐碎,每一次总有办法重归于好。除了最后一次。
虽然不比当红明星,霍西悬好歹在酩城也是名人,再待下去被认出来就不好了,钟隐不想在这个重新开始的地方再一次和霍家挂上钩,早点结束的话,还能回去给盐盐榨果汁。抱着这样的想法,钟隐接
过钥匙上车,给邻居发了条消息让着帮忙照看一下儿子。
小区依山而建,后门挨着山脚。并非好风景,不过是个小土包,鲜少有人前往。钟隐不想离开太远,把车停在那附近。
“有什么事就说吧。”钟隐不再逃避,直直看着他,“叙旧就免了。”
他答应过霍世骁不会再与霍西悬、霍家有瓜葛,君子一言,上次在猎月之夜已是偶然,不该再有第二次。
上一次钟隐这样坐在他旁边、为究竟播放谁的歌单而猜拳,仿若昨天,又恍如隔世。霍西悬确实想“叙旧”,不过今天有要事在身,得分清轻重缓急。
他简单说明来意,钟隐听后沉默片刻:“作证可以,让青山去吧。”
向青山是钟隐的邻居,也是那天带小孩出席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体育老师,同钟隐并无暧昧关系,仅是朋友。这些在来之前霍西悬已经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