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他的声音太低,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啊?”
崔清酌怒道:“都滚出去。”
星全拉着王大夫离开,小声嘀咕:“我说老爷子您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是崔夫人……”
崔清酌压低声音是怕房间里的桑落听见,——那年也是这样,害他的是亲兄弟,牵扯到的所有人都得到了惩罚,所以他双目失明也不能恨不能怨。如今是他母亲,崔清酌满心悲愤无可言说,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崔清酌对于去过的地方都会刻意记在心里,桑落的房间他只来过两次,此时推门而入,凭着记忆走到床边。
“三哥……你别磕着了。”桑落想起身,可钻心的痛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他牢牢望着崔清酌,怕他身上再添新伤。
崔清酌坐在床边,他没有听见铃铛声,桑落太安静了,连呼吸都是压抑的。
“桑落?”
桑落疼的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发热和双重药效让他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我替母亲和你道歉,对不起。”他记着桑落是有一对小酒窝的,可时日太长,记忆有点模糊,崔清酌重来没有摸到过桑落的酒窝,总感觉记得不真切。崔清酌伸手,摸索着捧住桑落的脸,指腹在他的脸颊两侧轻轻摩挲,“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桑落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提前告诉我,我自己就喝药了。三,三哥,我想嫁给你,然后生个孩子,我们一直一直陪着三哥。”
“桑落,听我说。”他放弃了寻找桑落的酒窝,手掌轻轻地按住桑落的掌心,同样颤抖潮湿的手心挨在一起,“喜欢是不由自主的,你有多疼,我就多疼。”
桑落睁大眼睛,他爱得并不卑微,却又太坦诚,只知道把他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三哥,还不明白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崔清酌一句一句慢慢地教他的小傻子,“我也想一直一直陪着你,我想要洪水滔天,除你之外再无一块立足之地,然后你就能说三哥留下来。可是我更想门外烟花三月柳绿花红,你还会说三哥留下来。”
“我说过,我喜欢你,你明白吗。”崔清酌似乎是累极,闭着眼睛用自己的额头压着桑落的额头,“桑落,我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