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要么对他心存不轨,要么认为他穷凶极恶。

正如榻前跪的小丫鬟,明明自己份内之事做不好,热粥泼在他身上将他烫伤,他还未说什么,这丫鬟在这里哭喊连天,似乎他不分缘由责罚了她。

反正他就是一个恶人,不分缘由,只会杀人。

所有人都厌烦他,可能程鱼儿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不与他共膳,有了一点儿机会就把他推出去。

李景琰心里突然索然无味,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身影,阖眼靠在软枕上,启唇淡道:“下去吧。”

“谢王爷,谢王爷。”

小丫鬟猛得抬头,见李景琰没和她计较,拎起裙角拔腿就跑。

避之不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李景琰阖眼靠在软枕上,鼻尖一蹙,似乎嗅到了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他蹙了蹙眉,眉头锁得更紧。

*

程鱼儿刚跨过圆月门,便看到一个小姑娘一手抹着泪一手拎着裙角从寝殿里踉踉跄跄跑出来。

程鱼儿两弯柳叶纤眉似蹙非蹙,抱着两个白玉细颈瓷瓶的手微微收紧,心头顿时七上八下,怦怦直跳。

她抿着唇角,脚步不自觉快了几分。

踏入寝殿时,寝内静悄悄。

程鱼儿下意识放轻呼吸,轻手轻脚撩开珠帘,她歪着头先探进半个身子,只一眼,一个心提到了嗓子眼,什么都没想大步跨入内殿。

入目一片狼藉,白瓷小碗的碎片在榻前分崩离析,床上、床棱、地下都是软糯的米粥。

李景琰闭目靠在榻上,死气沉沉,手腕毫无生气垂下,手背通红通红。

“呀!王爷你手怎么伤了。”程鱼儿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