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裴淮忽然有些恍惚。

他头又疼了,似乎有股神经在横冲直撞,想伸手敲碎脑壳一般。

他看见月宁惊慌的面容,张开嘴大声呼喊什么。

嗡嗡的声音透过耳膜一点点刺穿神经。

倒下去的时候,楹窗被风吹开,带来冰凉的雨点,豆大的雨珠噼啪砸在窗框上,他阖了阖眼皮,手指向前伸着。

月宁顺着那手指看去,是一方染了血的帕子,边角绣着兰花。

裴淮这一场病来势汹汹,足足卧床半月之后,方才恢复神采。

已是五月底。

朝堂上有陆文山和徐远撑着,他倒难得清闲。

只是阿念最近有些怏怏不乐,长公主怕他生病,便是从入冬以来到开春一直不让他出去游湖,前几日陆言生恰好坐船去护城河玩了一圈,偏还带了好些小礼给他和阿瑾。

虽还没到夏日,可河面上的荷叶已经蔓延开来,且结了许多莲花骨朵,白的粉的都有,陆言生摘了一大捧,分给阿瑾和阿念各自几支。

月宁把那几支花骨朵插了起来,摆在床头小几上,今日起身,有支粉的已经开了。

阿念支着小脸,愣愣的看了好半晌,花/蕊中有只蜜蜂似乎不怕人,弓着身子在里面吃了许久。

月宁给阿念换了件稍微清爽的春衫,月白色襕衫下的阿念清秀可爱,尤其带上雪白方巾后,俨然青团一般粉嫩嫩的。

裴淮从窗外就看见这一幕。

月宁弯着腰,与阿念相视一笑,勾了勾他的鼻子,阿念垫起脚来,亲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