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尚书皱眉道:“黎总旗,此人是你抓获的,当时他是正在翻看作弊的夹带,还是?”
黎霄面色不善道:“自然是翻夹带,尚书不问案犯却来问黎某,是信不过我么?”
霍尚书总算理清了几分思路,口干舌燥道:“非也,只是我看那张夹带上只有考试题目,并无答案。既然卷子已发,他又何故去看题目?难不成是故意等待被抓么?”
有票据,没答案,这不像是为了名次作弊,反而像是有人拜托他做出作弊的样子。
一番话说得黎霄面色变了变,几乎哑口无言。
乔岳适时的提醒道:“尚书所言极是,科举的夹带向来长篇大论,恨不能把自己知晓的都尽数写上,吴德所带却只有题目,没有答案,这未免也太蹊跷——属下猜想,会不会是时间紧急,来不及预备答案呢?”
霍尚书皱皱眉,但大庭广众之下,乔岳的疑虑很有道理,他也不好不闻不问,只好传守卷官员前来问询。
“题目是陛下亲手所写,在考试前一天交予你,从那时开始,到考生领卷之前,可有异样?”
这人仔细回想,似乎欲言又止。
“你放心说,有陛下在,难道你还怕没人为你做主么?”
“是……”那人边回忆边道:“那时即将开考,臣正在整理卷宗,却突然闯进来一名锦衣卫,说是要查看卷子份数,臣一时不慎,就让他拿过去数了数卷宗。”
霍尚书皱眉道:“锦衣卫?”
他以目示意乔岳:“可是他?”
守卷官忙道:“不是乔千户,臣和千户负责科举事宜,在好几日前已经熟识,那次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锦衣卫,臣当时还以为是乔千户手下的人,所以……”
事情一步步向自己的预设走,乔岳摆摆手,示意庞瑛把人带出来,开口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位?”
庞瑛扣着一名满脸怒容,尚在挣扎的锦衣卫,这人一看便连声道:“对对对,正是这位!他当时数了数卷宗,便急匆匆的走了。”
那人凶巴巴道:“那又如何,我是巡场的官员,数清卷子,看看是否和人数匹配,难道还违了律法?”
黎霄抬眼看到此人,心下登时一惊,此人是他的亲信,从寻吴德到最后的透题都有他的参与,也不晓得乔岳是从何时瞄准了他?
黎霄愈想愈怕,胸有成竹的快意消散,一颗心开始七上八下。
乔岳道:“当日我恰好遇见此人,发现他行迹匆匆,特意留心,霍尚书,得知考场题目的,本来只有几位阁老和属下,但若是此人把题目在开考前千钧一发之时透露出去,那透题者自然来不及写答案,只能有题目罢了。”
皇帝始终挂着淡然的表情旁听,此时却忽然沉声道:“黎霄,此人不是常随你一起进宫么?”
黎霄吓得微怔,忙不敢怠慢道:“此人的确是属下的亲信,只是臣不知他去查阅卷宗之事,再说他身为巡场官员,查看卷宗虽不合规矩,但也不能证明题目是他透露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