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漾摇头,坚持道:“但你不觉得太过凑巧,他交谈的那人,恰好就是出事的考生?当时即将开考,考场外似乎就剩了我们几个人,而且就算当时有人撞见此幕,他们不晓得黎霄的身份,也并不晓得他和乔家不睦,我们既然撞见,怎么能不理会?”
他看向李冀冯境道:“你们当时也看到了,过两天审案子的时候,国子监也会去旁听,我们一同把此事告诉主审?”
冯境李冀对望一眼,都吸吸鼻子没言语,他们是和锦衣卫关系还成,但远远没到挺身而出的地步。
特别是此事涉及科举,读书人向来对锦衣卫有偏见,听说是乔家暗中做了手脚,一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又把鹰犬霍乱朝纲的弊端拿出来翻来覆去的讲。
连给他们上课的博士这几日都眉飞色舞,喜滋滋的和他们讲道此事也许是陛下处置冷落锦衣卫的好机会,还说什么乔家倾覆后,锦衣卫的权势会进一步削弱,皇帝会更信赖倚重文官等等……
当然说到最后,还是以劝学收场。
听完博士的激励,不少同窗都宛如打了鸡血般认真读书,盼望着朝局变幻,厂卫收敛的那一天。
全国子监的监生们嘴上不说,各各心里也暗自期待乔家树倒猢狲散,锦衣卫从此一蹶不振。
而他们几个……若是在大庭广众下出面做了证说了话,有没有用且不去说,岂不是直接和同窗们师傅们为敌么?
回家父兄痛骂不说,这以后在朝堂之上还混不混了!?
贺之漾在古代这么多年,略一思索也晓得他们的难处,静默片刻装作不在意的笑笑道:“哈,我也就随口一说,不会玩道德绑架,你们不出面就不出面吧,别不舒坦了,怎么选都是好兄弟。”
李冀听贺之漾这么说,才如释重负的露出笑脸。
不管他们要如何权衡,贺之漾默默想,他都要去作证的。
初六日,刑部衙门前聚集了不少人,事关科举,更因为皇帝亲自审案子,不少官员百姓都好奇的在衙门外探头探脑。
锦衣卫们横刀立在门畔,挡在众人面前。
科举舞弊是大案,事情未水落石出前,皇帝下旨暂停阅卷。
阅卷暂停,考生焦灼,这些审问案情的文官心里也着急,只想匆匆审明白案子,不再耽误这届科举的阅卷。
他们不晓得皇帝的心思,但对锦衣卫都很是不忿,案子没申,已经觉得八成是锦衣卫的问题。
主审的刑部尚书是霍尧的父亲,为人清正,又是科举出身,和锦衣卫天然对立,一听到此事就已经咬牙切齿在家痛骂锦衣卫。
怎么看,这场案子都是不利于乔家的。
黎霄一身飞鱼服,神采奕奕的随众人给皇帝一起请安,事不关己的站在堂侧,心下已经开始盘算着乔家倾覆后,他要如何步步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