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过了一个月之后,之前拍的《夜行锦州》又要跑宣传了。

于是又开始间歇出剧组跑宣传,也是那种半夜赶飞机完了马上飞回来第二天再拍戏的模式,这种连轴转的工作都快把他折磨坏了。

他以前不是没体验过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相反,他以前二十五岁之后几乎年年日日都这样,但是傅思冉的身子跟他的远不能比,弱得一批,特别容易低血压低血糖和感冒。

这天,已是半夜十一点了,他跟姜淼从机场回来,因为太困了,车里又暖和又安静,以至于他一上车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别人背上,四周夜色昏沉,只有路灯亮着,背他的人走得很稳很小心,身体只有幅度很小的起伏,好像每一步都很谨慎似的。

他迷迷糊糊间,闻到了一股冷杉树的香气。

是谢嘉承吗?

还是说自己是在做梦?

他忍不住把手抱得紧了一些。

好久没有让别人背自己了。

成年人的世界是没有“委屈”两个字的,所有的心酸痛苦都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因为懂得这一事实,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再往前一点,他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幼稚懵懂和年少轻狂时所经历的孤苦,即便想与人说也无人可说,更不必说跟人撒娇。

也许只有更小的时候,七八岁的时候,因为生了病,妈妈背着他去卫生院。

夜深露重,妈妈不高大的身形佝偻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似乎长得走不完的路尽头去。

此时回头,这十几年来的富贵与荣光,似乎还不如那短短几分钟的温暖。

他思绪飘飞着,灯光却渐渐明亮,原来是他们走到了电梯口。

背着他的人其实脊背还没那么宽厚,只是力气很大,紧紧、稳稳地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