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杜之年忽然发出了三个模糊的音节。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吐字也含糊不清,但沈归晚知道他在喊自己。
沈归晚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了杜之年,“我在。”
“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杜之年把头埋在沈归晚的颈窝里,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只是为了结婚生子,延续上一代人的血脉吗?”
沈归晚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声:“我不知道。”
身上的杜之年叹了一口气,沈归晚顿了顿,又说:“但是总有人希望我们能为自己活着,能过得平安快乐,哪怕一事无成。”
话说得轻巧,但平安快乐和活着,沈归晚只能做到一个。
“这只是在为别人活着而已……”杜之年的声音越来越轻。
沈归晚会这样说,或许是真的在为某个人的期待活着,但自己连期待他活下去的人都没有。
杜之年一直以为自己在为自己活着,在做喜欢的事情,然而今天他的美梦被杜衡誉敲碎了。
他自始至终不过是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中,在稍微宽阔一点的空间里生存。
他的人生毫无意义,所有的自由都是杜衡誉施舍的,他和沈归晚比起来只是过得没有那么凄惨,只是没有受皮外伤而已。
他们都是不自由的,是被圈禁在牢笼里的困兽。
可困兽也有垂死挣扎的权利。
杜之年抬起头,红着眼睛问沈归晚:“你希望我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