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钰这辈子都没有把车开得这么快过。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一路飞驰而来,心底究竟冲撞着怎样的情感。
车子在别墅不远处刹停,医护人员也正好从救护车上下来。
“我知道密码,我来开。”撬门需要时间,而里面的那个人很可能等不及了。
即便已经从这里搬离好长一段时间,输入密码的动作,仍旧那么流畅熟练。
所以说薛景言这个人,以及和薛景言有关的所有事,何尝真正意义上退出过他的生活?
白嘉钰的脑中猛然闪过这样的念头,扰得他心神一乱,狠狠拧起眉毛。
“嘀——”一声门被打开,医护人员们鱼贯而入。
白嘉钰站在空荡荡的门外。
阔别许久,乍一眼再收入屋内种种布置,似乎同他离开之前并无不同。
刻意保持着原样,是期待终有一天,他也能像过去一样,把这栋别墅当成自己的家,两人重修旧好吗?
白嘉钰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快步踏入。
直奔二楼卧室。
医护人员对这里还不太熟悉,有他带头,自然停止了其他地方的搜索,很快跟了上去。
门推开的瞬间,萦绕在空气里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浴室的推拉门也大敞着,内里光景一览无余。
脚步顿住,下一秒,以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飞快跑去。
映入眼帘的画面,彻底攫住了白嘉钰的眼。
薛景言趴在浴缸边,匕首掉落在地,整条胳膊浸入浴缸里。
满满当当的清水早已被染成血红。
龙头没有停,依旧在“哗啦啦”地淌着。
越来越多混合着鲜血的水流汩汩溢出,于地板上汇聚了一滩又一滩,触目惊心的红。
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
白嘉钰一个趔趄。
流这么多血,人还能活吗?
汹涌的窒息扼住咽喉。
用手撑着墙壁,才稳住身体。
医护人员连忙开始施救,薛景言被抬到担架上。手腕处皮肉外翻,狰狞的伤口刺痛眼球。
那张平日里总是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面庞,此刻却双目紧闭,被惨白的颜色夺走全部生机。
怪他吗?该怪他吗?
如果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他没有那样残酷无情的回答,会不会……
白嘉钰感到无法呼吸。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的眼前白光闪过,似乎又看到了什么东西。
同样是薛景言,同样的面色苍白,杳无生气,闭着眼睛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