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常常的语气,从他口中吐出,偏偏显得极有威严。
“我很好奇,景言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草包,还有你在旁边看着,怎么就能被那种不三不四的玩意儿洗了脑。”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看到亲爹没有责骂自己的意思,赵寒偷偷松了口气。
缓过神来,开始义愤填膺。
“那玩意儿我也不是没和您提过,薛子一直养在身边的小情人,出身低贱,也不工作,明显就是贪慕虚荣傍大款,只不过偏偏对了薛子的胃口,三年了都没换掉。”
“从前我还以为,薛子早晚有一天会腻,就没把他当回事。哪知道他手腕这么厉害,甩了薛子不算,还搞得薛子一副魔怔的样子,为了他要死要活,放弃前途,连兄弟都不认了!”
赵野似笑非笑,又问。
“我听说,那个叫白嘉钰的,红杏出墙了陆眠?”
赵寒一拍大腿:“是啊!我更不理解的地方就在这儿了!”
“白嘉钰没跟薛子之前,和陆眠暧昧不清了整整三年,因为陆眠出国才转移目标,扒上薛子,这点别说薛子本人,连我们几个兄弟都门儿清。果不其然,陆眠刚回国,俩人又勾搭到一块。”
“奸夫淫夫没跑了!”
“按薛子过去的脾气,谁不小心在他面前说漏嘴,提到陆眠两句,都立马黑脸,白嘉钰可是直接联合陆眠一起给他戴绿帽,这样都能忍?我简直怀疑他被下降头!”
赵寒显然是被薛景言近来种种低智行为给气狠了,话到最后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白嘉钰的血肉。
赵野听完,眯着眼沉吟半晌,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开口。
“行兵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轻敌,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你就低估了白嘉钰?”
赵寒一愣。
“爸你的意思是……”
“按你的说法,前三年他把陆眠紧紧抓在手里,令人出国后都对他念念不忘,后三年改换目标,又成功攻破了景言的心房,为了他不惜当众出柜,还和你疏远。”
“这么厉害的手段,前后施展在两兄弟身上,究竟是白嘉钰对薛家的男人情有独钟,又或者……”
顿了顿,唇角掀起凛冽的弧度,无端可怖。
“早有预谋。”
赵寒毕竟受赵野耳濡目染多年,短暂的惊愕后,很快反应过来。
“我这就派人好好调查一下,姓白的以前什么背景。”
“薛子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可不能看着他被人吸血。”
却被赵野抬手打断。
“这事你不要管,我来。”
起身,俯视赵寒不解的脸,面露鄙夷。
“以后少出去花天酒地,跟酒囊饭袋接触得多,脑子都不灵光了。”
“你也知道,白嘉钰不过区区一个贱民,解决他的方法有千万种,你偏偏畏手畏脚,留他到现在。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这么无能。”
末尾嘲弄的语气,好像针一样扎在心口,赵寒连忙低头。
“儿子知错。”
论起心狠手辣,他到底是比不过自己亲爹的。
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远,赵野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楼梯拐角。
赵寒一点点抬起头来。
方才的诚惶诚恐不见了,浮现于面上的,是掩不住的兴奋和残忍。
太好了!
虽然这么多年,他并没怎么接触家族生意,但同住一个屋檐,亲爹的种种光荣事迹,总不可能一无所知。
远东集团董事长,商场上素有“阎王”之名。
凡是和远东产生利益冲突的,少则半月,多则几年,不论人为还是意外,九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赵寒虽然不愁钱花,到底少了根基,不比赵野钻营多年,手里甚而攥着不少黑|色|势|力。
眼见白嘉钰引来亲爹的注意,赵寒惊讶之余,忍不住拍手称快。
区区贱民,在眼皮子底下膈应太久了。
这一回,看他还有几条命,够死里逃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