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没法子,塌着嘴角,戚戚楚楚地接过了药碗,两手捧在胸前,双眼一眨不眨地,和它大眼瞪小眼。

见他这样子,柳明岸忍不住失笑:“有那么难?就当是碗竹叶青,一口气干了不就行了?”

“……竹叶青比这好喝多了。”

柳明岸道:“你从前天夜里回来就一直睡着,我估算好今天上午应该会醒来,天不亮就在这里忙着煎药,可是时间到底没摸准,到了中午你都没动静,煎好的药凉了一次又一次……”

他皱着眉头,掐指认真数了数:“药凉了效果会打折,来来回回得换了有七八遍药材,你不好好喝,怎对得起师兄这份辛苦。”

这几句简单的陈述事实的话,叶长青听了,陷入沉思。

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么讨厌喝药,却没有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认出屋里是什么味道。

因为距离上一次有人给他煎好药,端上来,已经过去很长很长时间了,少数也有六七年了。

前世叶长青二十五岁入魔道,从此与前尘往事彻底割裂,去往遥远的魔域,入了阴森冰冷的伐天殿,手下虽有大大小小的魔修与魔侍数万,还有循着魔气追随而来的魔族无数,说是众星捧月,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可偏偏就少了一个,在他病痛受伤,辗转难眠时候,端来一碗热汤药的亲近人。

叶长青忽然有种错觉,好像现在不是躺在折雪殿的床上,而是前世伐天殿的深处,恶贯满盈,万死不得超脱。

他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凉意,端着青瓷碗的手指狠狠收紧。

发现不对劲,柳明岸关切地问:“长青,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