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燮听完,差点儿就昏过去,匆匆转道彭城王府,踏进前堂,映入眼帘的就是面色青白睁着双眼无声无息的儿子,和表情凶狠满手鲜血勒着太子不放与众人对峙的三儿媳。
闻燮当场就控制不住暴虐,想抽刀杀了骆氏。
他的确最宠爱三儿,但对长子他是寄予厚望的,他被士族控制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傀儡皇帝,他不想自己的儿子还是个傀儡。
他从来没有想过易储之事,种种安排都是对太子的磨砺,老三也只是太子的磨刀石。
在圜丘,得知太子逼宫,他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欣慰。
若太子能逼宫成功,能趁机削弱士族,他当个太上皇也不是不行。
看到五营禁军冲进来,闻燮知道太子已然失败,回銮路上他想了一路该如何保住闻端的性命,却没想到闻端早就没命了。
夕阳的余晖照进显阳殿里,投在凌乱破碎的鸟笼和无声打扫的宫人身上,变成斑驳且诡谲的光影,刺着闻燮的眼,叫他烦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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圜丘西为斋宫,天子、宗亲等寝殿所在,骆鸣雁到这里是已经过了三更天,只有一名内侍打着灯笼为她引路,幽幽烛光照不亮三步之外。
“王妃,到了。”
内侍在门楣上挂着丰登的寝殿前停下,推开殿门,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吱呀一声,随后浓重的血腥味扑出来。
“有劳。”骆鸣雁客气了一句,随她一道来的侍女立刻上前给内侍塞了个荷包。
内侍掂了掂,分量不算轻,心中稍满意,但对彭城王妃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彭城王活不了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的事。
“什么态度!”等那内侍走远了,侍女小声地忿忿啐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