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赵琛原先只是怀疑,今日见了郑四却已经可以确定,税收出了问题。

他在京中,并无耳目,各路监察官是朝廷的耳目,但若一路之监司沆瀣一气欺上瞒下,朝廷又如何得知?

“今年各地粮价比之去岁落了一成有余,多者可达两成至三成。”

各地有常平仓,年成好粮价低的时候买入屯于粮仓,高价时放出,防止商家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也可减少饥荒。

一成也便罢了,二三成……提举司在做什么?莫非这还是控价之后的结果?

“两淮、江南二路、两浙路、京东西路、荆湖北路,此七路粮价大抵在三百文一石,略有浮动。”

京畿的物价历来要贵些,因而全国粮价的大体趋势,便是看这些地区,上下浮动则大体上与粮食的品质有关。

“淮南西路如何?”

杜松思索片刻:“高者两百九十钱,低者两百六十钱。”

“两百六十?”

赵琛在纸上写下数字,今岁收成好,各路夏税均比往年略多些,各地粮价也降了些许,唯独淮南西路,夏收之后粮价便低,如今低得更多了,只是不知秋收又收了多少赋税。

赵琛眉心敛起,继续问:“均价几何?”

“两百四十钱。”

赵琛笔尖停顿,抬起头:“缘何低者两百六十,均价却在两百四十?”

杜松嘿嘿一笑:“此乃小道,若是大郎去了最低便只得两百六十钱。”

赵琛了看了他一眼:“少废话。”

“得嘞。”杜松说完又严肃了起来。

“我那日去了赌场,您也知道小的没别的爱好,就爱玩这个……我那日在赌场遇见一个二十五上下出手阔绰的郎君,姓洪,在家中行三。”

赵琛笑了笑,杜松说话损得不着痕迹,在赌场出手阔绰能是什么好话。

杜松见他笑了,也笑笑,继续说:“我听赌场其他人说,这洪三家里头是做米面生意的,便同其攀谈,又一起吃了酒……”

“洪兄,实不相瞒,小弟也想做些小本生意,洪兄家里世代巨富,想来是生财有道,能否给小弟指个方向?”

洪三摆着手,嘴上说:“我如何指点,不过是祖宗庇佑。”

杜松观其神色便知有戏,愈发殷勤,又是主动结账,又是赠了一串珊瑚串儿,道是:“一点小玩意,给嫂夫人拿去玩。”

洪三把玩片刻,满意了。

“你若真有心,我这倒是有个法子,若是能走通,便是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只是这路不好通,能不能通,且看你造化。”

疏通关系自然是用银子,不好通便是花费巨多,杜松不大确定,问道:“还请洪兄指点迷津,不知是如何不好通……”

洪三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写下三个字:常平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