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时候,我就跟大家说过,” 陈太初继续道,语速缓慢,字字清晰,“我们陈家,能有今日,不易。要惜福,要守本分。不义之财,不能碰;别人靠不法手段得的利,不能眼红。 这条线,我划下了。”
他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寒刃,缓缓扫过全场:“可现在呢?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就有人把这话,当成耳旁风了!”
花厅内一片死寂,连炭火盆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突兀。有人开始冒冷汗,有人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前几日,资政院清查田亩,查出了些事情。” 陈太初的语气带着刺骨的嘲讽,“有人跑到我这里来喊冤,说什么‘有地契’,‘买卖自愿’!哼!” 他冷哼一声,“地契?你们有几个,仔仔细细看过自己手里的地契?上面的田亩四至、来源出处,经不经得起推敲?是不是有人欺压乡愚、诱骗孤寡,用几斗霉米、几贯铜钱,就换来了人家安身立命的田产?甚至,有没有人,胆大包天,把手伸向了本该属于朝廷、属于百姓的官田、屯田?!”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陈守拙等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还有更甚者!” 陈太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放印子钱!九出十三归! 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竟然也敢沾手!你们是嫌我们陈家的名声太好了吗?是嫌我陈太初在朝堂上的对头,找不到攻击的把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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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啪”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全场骇然!就连陈忠和都心中一凛。
“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 陈太初站起身,目光如电,逼视着众人,“你们平日里有些小心思,赚些安稳钱,我不管。但谁要是碰了土地兼并、高利盘剥这两条红线,坏了朝廷新政的大局,败了我陈氏一门的清誉……”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彻骨:“别说官府饶不了你们,就是我陈太初,第一个不答应! 你们若因此被官府锁拿下狱,休想我会替你们说半句情!族谱之上,也绝容不下这等害群之马!”
“今天这顿饭,是年饭,也是我给你们最后的忠告!” 他语气稍缓,却更显决绝,“回去之后,都给我摸着良心,好好想想!手里有不干不净的田产、放着黑心印子钱的,限期正月十五之前,自己把屁股擦干净!该退的退,该还的还! 过了这个期限,若再有犯事被查出来的,国法、家法,两罪并罚,绝不宽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