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块滚烫的烙铁。
王婆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抄起脚边的竹匾就砸过去。
毛豆滚得满地都是,在晨光里泛着冷青的光。
人群顿时炸开锅,女人们七手八脚去拉架,惊呼声、叫骂声混着鸡飞狗跳,将小小的井台搅成一锅沸汤。
日头爬上中天时,井台边终于重归寂静。陆母瘫坐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裙摆还在往下滴水。
围观的妇人各自散去,只留下三三两两的叹息声,混着地上未捡完的毛豆,在初夏的风里打着转。
“何必这么要强呢。”张大娘蹲下身,将散落的皂角放回木盆,“府试那是城里老爷们才玩得起的。你家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另一个媳妇用鞋底碾着滚到脚边的毛豆,轻声道:“听说光是去府城的马车钱,就得花掉半亩地的收成。”她压低声音,“王家那口子说得也没错,地里刨食的,供一个读书人......”
想到自家的丰厚的家底,陆母心里就没有怕的,不过这些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便只能咽下来。
陆母低头不语的样子,在王婆子眼里就大快人心了。
两个月了,她可算赢了陆母一回。
“到底是怂了。”王婆子的笑声像生锈的锯子,划破凝滞的空气。她得意地抖开褪色的蓝头巾,浑浊的眼珠扫过陆母发白的脸,“我就说泥腿子装不了阔气......”
她得意的继续说道:“你哪里知道这过日子就是从牙缝里扣一口粮食,就能多攒下点家底子。人家单过后天天吃干的,三不五时还能吃上肉,日子是过得好了,却不知道为以后打算。”
这也是王婆子气恼的。
以前两家都有一个在读书的儿子,但王婆子家隔三差五能吃点好的,而陆家的孤儿寡母想都不用想。
但自从陆谨言成亲后,两家倒是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