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落在写着“黄埔精神”的砖缝里,
形成了一幅诡异而血腥的画面。
然而,这一幕并没有引起场边其他学员的关注。
原本三十几个沉默的学员,突然像是被激活了一般,
咳嗽声、跺脚声此起彼伏,硬生生地将皮带破空的声音掩盖得严严实实。
“反了天了!”
黄队长见状,气得脖颈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武装带,铜扣在空中呼啸着,径直砸向刘姓老表的天灵盖。
古之月眼见形势不妙,心中一紧,正准备冲出去制止这场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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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那江西学员猛地使出了一个扫堂腿。
这一招分明是西北军大刀队的地探功夫,动作迅猛而狠辣。
黄队长猝不及防,被这一腿扫中,身体踉跄着向前冲去,径直撞向了武器架。
只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三八大盖纷纷从架子上掉落下来,砸在了黄队长的身上。
这一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二十来个学员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他们嘴里喊着劝架,可实际上却推推搡搡,趁机往黄队长身上招呼。
徐天亮像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南瓜子。
只见他悠然自得地嗑着南瓜子,还时不时地往古之月的耳边吹气,仿佛在讲述一个什么秘密。
“几个月前啊,黄阎王偷偷地往军需处递了黑材料,
结果害得张教育长被校长足足训了三个小时呢……”
徐天亮的话还没说完,场中的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来,老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骑在了黄队长的腰上,正挥舞着拳头,看起来气势汹汹。
然而,奇怪的是,他的拳头每次都在离黄队长鼻尖只有半寸的地方突然收住,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真的打下去。
而那些围上来“劝架”的学员们,更是各显神通。
这个“不小心”踩住了黄队长的手腕,那个“失手”撞到了他的肋巴骨。
最绝的要数徐天亮了,这小子一脸坏笑地假意弯腰去拉架,
谁知道他绑腿的暗扣里突然弹出了半截铁片,
哧啦一声,直接划开了黄队长的裤裆。
“哎呦喂!”
黄队长疼得大叫一声,身体猛地一抖。
徐天亮见状,故意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
然后他的军靴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结结实实地碾过了黄队长的脚趾。
“黄队长,真是对不住啊,这地太滑了……”
徐天亮操着一口标准的金陵话,满脸歉意地喊道。
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脚下却毫不客气地照着黄队长的屁股又踹了两脚。
古之月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窃喜。
他看到黄队长的眼镜被打飞后,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简直让人忍俊不禁。
正当古之月偷笑的时候,他突然瞥见张教育长的黑皮鞋尖从月洞门钻了出来。
而此时,场子里的闹剧已经演到了第三折——
三个身材魁梧的东北学员正将黄队长紧紧地架成一个十字形,
而那个广东仔则手持一瓶药酒,似乎正准备给黄队长揉揉他那所谓的“跌打损伤”。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
张教育长的出现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他那威严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劈开了人群:
“住手!”
这位曾经留学德国军校的长官,
此刻正站在台阶上,他的马靴擦得锃亮,
手中的文明杖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的目光严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停留在鼻青脸肿的黄队长和偷笑的学员们身上。
“成何体统?”
张教育长怒不可遏地吼道,
“黄队长、刘学员,你们两个立刻去关禁闭,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
说完,他又扫视了一眼其他学员,然后宣布道:
“即日起,由文队长带队前往长沙实习。”
几日后,卡车在湘西的盘山路上剧烈地颠簸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古之月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身体随着车辆的摇晃而上下起伏,
他紧闭着双眼,听着车轮碾过碎石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心情愈发沉重。
突然,徐天亮挤了过来,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捅古之月,压低声音说道:
“班头,你说咱这趟去长沙,到底是去实习呢,还是去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