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先钻进去,转身时后腰的钥匙串叮当作响——我认得那串铜钥匙,他总说是守山房的,原来连这野山洞他都有办法?
洞顶的石缝漏下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像群扭曲的纸人。
张老师蹲在地上铺开从泥里捡回的文件,牛皮纸边角还沾着稻穗,朱砂符被水浸得晕开,像团凝固的血。
"看这里。"她的指尖停在泛黄的纸页上,声音发颤,"民国二十三年,林婉儿投井前,把玉佩缝进了陪嫁的百子被里。
臧家女,寅时生......"她抬头看我,瞳孔在暗处发亮,"小涵,你是寅时生的对不对?"
我喉咙发紧。
出生证明上的时间被奶奶用红笔圈过,她说寅时属阴,是"招阴时"。
父亲总拍着我百天照笑:"我闺女这是带福相。"可此刻张老师的指尖戳着"可解井中怨"五个字,我突然想起月子里总哭到喘不上气,父亲半夜抱着我在院子里转,说听见井边有女人哼小调。
"玉佩......"李大山突然开口,他蹲在洞口,影子被月光切成两半,"我知道在哪。"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过去。
王警官的手按在腰间——他没带枪,但我知道那是他习惯性的警惕动作。
张老师的指甲掐进文件边缘,纸页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林婉儿的老宅。"李大山搓了搓手,掌心的老茧蹭得岩壁沙沙响,"我爷爷是给林家看宅的,他说那院子后墙根下埋着青石板,底下有个地窖。"他喉结滚动两下,"可那地方......"
"可什么?"王警官往前半步,警服袖子扫过我的手背。
李大山突然站起来,钥匙串撞在岩壁上,清响惊得小林缩了下肩膀。"十年前我跟着我爸去修宅门,"他指着自己左眼下方的淡疤,"被门槛上的铜钉划的。
我爸说那门轴从来没上过油,可我们推开门时,门轴"吱呀"响得跟有人哭似的。"他压低声音,"我看见西厢房的窗台上,摆着半块绣着并蒂莲的红布——跟我奶奶说的林婉儿的百子被,花色一模一样。"
山洞里突然起了穿堂风,吹得文件哗哗翻页。
张老师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块冰:"小涵,你爸说的民国女鬼,是不是总穿月白衫子?"
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