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时不时有车辆路过,
白杨树的树叶还在风中哗哗作响,
薛雅兰转身看向严峻则。
她不明白严峻则在悔恨这件事上,跟她有什么一样的。
严峻则靠着凉亭的柱子瘫坐在地上,双腿平放在地上,胳膊无力下垂,
穿过白杨树枝叶的阳光星星点点打在他身上,
他眼眶里噙着泪水,眼神飘向远方,缓缓说道:
“没遇到秦哥,没来栽崖村之前……我在省城,就是人们口中不折不扣的纨绔大少,没有良心,没有底线……”
“我开着我的跑车,在公路上飞驰而过,看到路边的农民工,冲他们吐过口水。”
“我听说我家工程队上,有包工头拖欠了农民工工钱,我……我没有想着为那些农民工主持公道,而是……而是我觉得很好玩,我叫上了我的朋友,告诉他们可以现场看农民工讨薪的新闻了。”
“我看着好几个农民工站在工架上,我和我的那些朋友站在一旁满脸戏谑看着他们悲愤地以跳楼为威胁讨要工钱,我拿出手机拍摄,我发到朋友圈……”
“我把他们当笑话,我嘲笑他们格局太小,只因迟发了半年工钱就以为不给了,竟然要以死相逼。”
“还有次……还有次我偶然听说工地上有个未成年的学生隐瞒年龄来当小工,工头跟我说的时候,我说没事让他干,可是……可是……”
严峻则瘫坐在地上,仿佛连抽自己巴掌都懒得抽了,像判了自己死刑的犯人,只是一味地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