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夜晚的活动教室里的那些时刻,我们是有一点点相似的。

老胡说他自己带过很多学生,所以能理解学生,其实我小学到高中,也见过很多老师,我也理解老师的。教育学生,或者让学生拥有通过考试的筹码,是他们的工作任务,也有人将此视作自己肩上的责任。

可并不是成绩不好就生活得不快乐呀,或者说成绩很好的人就一定会高枕无忧吗?简单划上等号的人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老胡看何颂鸣觉得满意欢喜,说不定是因为觉得何颂鸣就是他心目中合格的好学生,理应走上完美的人生道路,但他知道,何颂鸣一直在一个不开灯的教室里偷偷弹钢琴吗?

没有谁天生适合某种方式的学习,都是这些年义务教育养成了习惯。可是说来说去,这些所有的科学教育学科分类,像一颗枝节错综的大树,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一生下来,所有人就叫我们去爬,说爬上去了就是一只合格的猴子了。

猴子的确爬得上去,鱼也可以吗?一条鱼,只能在水里游泳,为什么要让自己去适合这颗树呢,哪怕真的蹦上去,就得晒死了。

那个常数哪怕再完美,如果不是被人所真正需要的,它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我得不到想要的那首歌,何颂鸣触摸不到他想要的钢琴,所以我们参加了同一个社团,才能机缘巧合般,躲在一个无人到访的教室里,享受一点见不得光的喘息自由。

第四章 黄色大门

暑假的假期我家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我舅舅和舅妈抢到特价机票要去X国避暑,把两个孩子托付给我妈。我妈一放假就出去茶楼打牌,有时候连饭都不做,所以这两个孩子的归属权层层下发,最后来到了我手里。

他们来的那天没提前告诉我。家里自从换了密码锁后,我就很没有安全感,隔三差五就要换密码,但这无济于事,换了之后我妈又到处说,两边的长辈几乎都知道,所以我家的大门变成了一扇任意门,我从来预料不到下一次开门后走进来的会是谁……

陈渊童牵着陈博童进来的时候,我正瘫在沙发上看《哈利波特》。

家里以前买过全套的盗版光碟,我没事儿的时候就拿来重温一下,正到精彩处,猛抬头发现他俩手牵手站在玄关看着我,活生生给我吓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膝盖磕到了茶几,痛得我连表情都控制不了。

陈渊童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凌乱的客厅,对我说:“哥哥好。”

我赶紧把碟片取了,把沙发上堆的衣服毯子抱起来,“哈哈,你好,你先带着弟弟坐一会儿,我我我去给你们弄点水果吃。”

说完我就飞速离开现场,把衣服丢到一个空房间,然后打开冰箱找了点吃的,用盘子装好端回客厅。家里开着空调,我还是紧张得冒汗,在陈渊童身边坐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腿有点抖。

不能怪我,我这个大表弟是真的令我十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