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琪玉张了张口,话还未说出口,便哽咽着扑进了陆逊怀中,“公子......琪玉儿拖累你了。”

陆逊眼睫微颤,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琪玉颤抖的后背,以及绯红色绣着飞鱼纹路的衣袍。

以前种种忽地涌上了心头,他记起那时说要给琪玉除了奴籍,还要给这孩子寻一家好姑娘——

“在你加冠前好歹要替你除了奴籍,这下你就能参加乡试......或是教你些功夫,先找位好姑娘成了家。”

“倘或真能觅得佳人,生下娃娃第一件事便叫他认公子作干爹。”

那时候琪玉儿低头乖巧地朝他笑,说要孩子认自己作干爹。

陆逊自以为叱咤商界多年,这颗心早就冷硬如石,然而过了这么久,对那些因为自己平白受了伤害的人,愧疚和自责总会压不住地在胸中翻涌。

穿书到如今,他算计,布局,杀人,也算是“坏事”干尽,但都问心无愧,除了琪玉——这孩子是被他毁了的。

“琪玉松手,他的毒刚发作,身子虚,经不起你那么晃。”景玥皱眉,他伸手扶住陆逊的肩膀,冷声道。

闻言,琪玉从陆逊怀里抬起头,他掏出帕子擦干净眼泪,展了眉眼浅笑,点头道:“是了,公子的身子最要紧,我再次见着公子,心底实在欢喜得紧。”说着,他后退一步离开陆逊的怀抱,攥住陆逊的手,晃了晃,“公子,琪玉儿可想你了。”

“嗯。”陆逊笑了笑,他将身上的衣衫拢紧一些,抬手一指里屋,“咱门回屋叙,站这儿怪冷的。”

“哎。”琪玉乖巧点头,跟在陆逊身后,用手拽着他的衣袖。

陆逊被景玥扶上软榻,正打算向后靠在床头,后腰便被景玥塞了数块靠背引枕,他无奈笑了笑,温声道:“嗳,我没那么娇气......”

“垫着腰舒服。”景玥抖开绣被将陆逊盖住,又起身去给他倒茶,“要躺下的话便给我说。”

“嗯。”陆逊略一点头,尔后转头看向琪玉,“你如今......”他拥着被软靠在床头,将琪玉上下打量一番,脸上带了些许薄薄的笑意。

似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琪玉,陆逊道:“朱红飞鱼锦袍......可是坐到了监锦司大监的位子?”

“囫囵混了个司礼监秉笔。”琪玉在床榻边坐下,他笑道:“都是借了王爷的光,我在宫里头过得很好,公子不担心。”

“哎呦,公公可莫要给本王脸上贴金,路都是你自己走的。”景玥端着茶盏走到陆逊身边,一小口一小口给他喂茶喝,笑道:“如今说起来,本王还要借公公的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