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扰扰,李汝宓下半晌心里烦乱,便走去院中看吕氏莳弄花草苗木,忽有小婢报杜孺人来向王妃请安,李汝宓遂往殿中走去,令人传杜孺人进来。
一时礼毕,杜孺人眯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说道:“王妃,妾身听闻殿下坠马,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妾身实在难安。”
李汝宓也正在烦扰此事,看看天色将晚,营中却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她揉了揉方才蹲久了有些发酸的膝盖,“殿下已教人传回消息,想必无甚大碍,你昨儿到今儿也乏了,回去歇息吧。”
这是逐客的意思,杜孺人怎么会不懂,她却赖着不肯起身,“可是,可是我听说……”
李汝宓有些不耐烦,“我不管你听说了什么,你现在累了,回去吧。”
杜雪晴还是第一次见李汝宓这般威严的态度,她不过是不苟言笑,不过是略微提高了点声调,就与从前那个粉面含笑,轻声细语的形象判若两人了,杜雪晴怔了怔,站起身,行礼告退而出。
此刻她既委屈又带着一种恨意,没有人知道她在桃花居听到那个声音后四处找人打听时的惶恐,在她得知宇文攸坠马后的担忧惊惧,也没有人知道她对齐王的一片心意,是啊,齐王身边总是环绕那么多人,天之骄子自然有众星捧月,他的目光被那么多人吸引,怎么会留意到她呢?
李汝宓看着她走了,吩咐身边的水仙道:“去前面书房里问一声,看表哥在不在,若是不在,让人找他过来,我有事要见他。”
水仙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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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宇文攸在大帐中和李寔等着太医前来,等了大半日也不见太医的影子,他有些百无聊赖,就找来了棋秤和李寔在榻上下棋打发时间。
宇文攸的棋技平平,连输了三盘之后就开始耍赖,李寔无奈,只好让他了几个子,重新下过,刚走了小二十步,忽然听见门口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宇文攸丢下手中黑子,一跃从榻上跳到地上,“是太医来了吗?”他绕过屏风,却看见原本侍立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帐外有什么人。
“怎么了?”宇文攸诧异道,朝帐外张望一眼,也没看见什么。
侍卫苦着脸,用口型说道:“是皇上来了。”
原来皇上过来时令他们不许出声。
宇文攸再朝外看了一眼,那个穿着家常袍子,站在台阶下面的老者不正是他父皇嘛,他刚才扫了一眼,还以为是管草料的老刘,他刚要跑回屏风内装病,皇上已转回身从帐篷外走了进来,“桃符。”
宇文攸无可奈何,只得转过身来,“父亲。”
一时父子在帐中一坐一站,除了屏风内侧的李寔,外面的侍卫全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