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攸转身在床沿上坐下,望着屏风说道:“我自忖没做过亏心事,应该没得罪什么人。”
李寔想了想,道:“那就是你挡了谁的道。”
宇文攸倏地侧身望着李寔,“挡道?”
李寔目光与他一碰就移开了,矢口否认道:“我就是胡乱说的,殿下随便听听就行。”
正在这时,屏风外侧响起了脚步声,宇文攸的贴身侍卫欧阳有蓝回禀道:“殿下。”
宇文攸似乎懒得起身,道:“进来吧。”
欧阳有蓝快步走来,抱拳行礼后道:“负责马厩守卫的军士都已经拷问过了。”
“他们怎么说的?”
“晚间添草料的老张被人敲晕在了帐篷里,代替他去喂马的那人自称是伙夫,小人将营中所有伙夫召集到了一起,军士辨认过后,没有找到那人。”
宇文攸微微皱眉,“就是说,让他跑了?”
欧阳有蓝道:“军营四周都有岗哨,想要溜出去没那么容易,人应该还藏匿在大营里,小人已经下令搜营了。”
宇文攸点头,“把火把都点起来,动静闹大点,就说,说本王伤势严重。”
欧阳有蓝领命而去。
李寔忍痛道:“一般人得意就会忘形,但有些人藏得深,却不会,殿下这一招并不高明,回头让皇上知道殿下身体无损,去放出这样的消息,会不会责罚殿下还要另论。”
宇文攸道:“我猜那个给马下毒的人如果逃不出去,定然也不会让我们活捉。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只能试试另外一条,我也知道不高明,但也没别的法子好用,父王要责罚就责罚好了。”
李寔不再多言。
宇文攸瞥见他额上冒出冷汗,道:“实在疼,你就说。”
李寔不答。
宇文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知道他性子倔强,不屑说疼,起身道:“我去叫医官来,看有没有什么药可用。”说着向外走去。
(转)
夜已经很深了,赵王府的书房中还亮着灯。宇文严看完手边的密信,皆递给身旁的侍卫,再由侍卫丢入炭盆中烧掉。
刘喜忽然闯入书房中,宇文严抬头望着他,打量他两眼,才慢慢开口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回殿下,府外传来消息,旧人已逝。”
宇文严把那四个字品了品,脑中浮出旧年宫中梅园里第一次见到刘碧波的情形,轻飘飘的四个字,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溘然闭上双眼,良久后睁开,“新的那一条线可铺开了?”
“已经在筹备了。”刘喜恭敬地答道,顿了顿,又语焉不详地说:“军营那边已经得手了,筹划立太子之事宜早不宜迟,赵丞相那边就等殿下一声令下,殿下可要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