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初钟翎谋不到半丝信任一般,此时的洪桢,不肯施舍半丝信任给别人。

他无视所有人的劝阻,一步,一步,将孙氏带到刑场角落。那里高升着一面旗,红底黑边,是驱鬼用的。

邵慕白只往前近了一步,保持着几人的距离,道:

“依照律法,孙氏必死无疑。但若杀她的不是红差而是你,你和整个洪家,往后世世代代都会背负你这条命债!”

洪桢歪了一下头,“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那么钟翎呢?他若在天有灵,看到你变成这样,他不会心痛吗?”

听到那久违的藏在心底的名字,洪桢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但也仅仅一下,又被无限的悲伤覆盖。

“你根本不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感受。”

他的心很小,只放了一个钟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说话间,他缓缓抬头,看了眼半空翻来覆去的旗帜,以及不知何时已经开始飘零的细雪,他颤了颤,冰冷的眸子终于缓和了两分。

“翎翎走的时候,该有多冷。”

语罢,一泓鲜血喷薄而出,飞溅了几滴到旗帜上,瞬间被风雪冻住,变得暗黑。

邵慕白愣愣看着地上的尸体,以及洪桢嘴角噙的一抹笑。这笑容他见过,当年他从密道里爬出来,见到沉睡在雪地里的段无迹时,那人的笑,与眼下这幕是一模一样的。

“无迹,真的有这样的感情,只愿意为了那个人活着吗......”